“你爸爸这钱包是自己做了卖,还是给工厂做的?”
梁诗诗摇了摇头:“在工厂做的流水线,自己做的卖不出去,而且成本太高了。”
她爸爸现在已经是老师傅了,但是还没达到那个高度,单独做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市场,只能在工厂里重复一个工序,计件算钱。
程清华猜的也是这样。
在温市,皮革厂太多了,可以说到处都是,会这方面手艺的人也很多,皮鞋,皮包,这些东西到处都是,谁家都不缺这个。
想卖,只能卖到外地去,就像义乌的小商品一样。
“你爸爸能做出这么精美的钱包来,手艺确实是不错了,在工厂流水线上做计件太可惜了。这样吧,我出成本费,你爸爸出技术,能做出多少是多少。至于手工费多少,这个我不懂,你让你爸爸开个价,行的话我们就可以合作。”
程清华说完,就见梁诗诗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了?不愿意吗?”
梁诗诗回过神来使劲儿摇头:“不是不是不是,清华,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能做主?”
程清华笑了笑:“当然是真的,我也可以做主,你放心吧,你问问你爸爸,看他愿不愿意,只要你们信我,我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昨晚张幼薇丢东西的时候程清华已经发现了,梁诗诗带的还是老旧的木制行李箱,这种东西带出来让人看见的肯定要被笑话。
要不是家庭条件限制,一个女生,谁愿意扛着这么笨重的木制行李箱到处跑?
所以,既然都是同宿舍的,那她就能帮就帮吧,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梁诗诗立刻就要去学校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张幼薇直接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她打。
“这行吗,手机话费很吧,还是长途……”一块多一分钟呢。
“没事儿没事儿,打吧。”张幼薇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问了她号码,然后帮她拨了号打过去。
电话打到的是工厂的办公室,打第一遍过去,人家说让五分钟再打过来,五分钟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梁国富自己接了。
梁诗诗把事情跟梁国富说了,但是梁国富不信,怕女儿被人骗了,就说别人跟她说这些都不要相信,都是骗人的。
几人在一旁听着顿时哭笑不得。
梁诗诗着急,怕机会就这么错过了,跟梁国富解释,急得都快哭了,但是梁国富担心这边的电话费,匆忙就挂了,只叮嘱她好好学习,别的都不用想。
“我爸不信……”梁诗诗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她知道自家日子有多苦,为了送她读书,爸爸又有多拼命。
她真的,太想改变家里的条件了,所以程清华提出合作的时候,她几乎就想立刻回到家里,跟他爸爸说,让他跟程清华合作。
真的,一个流水线的工人,纵然是老师傅,拿的钱比别人多一点,但是供一个女儿上大学,供全家人的开支,还是太少了。
她刚来首都几天,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和这个大都市的格格不入,和周围同学的格格不入。
就连性格怯懦的刘珍都是厂长的女儿,她爸爸却只是一个工人。
大概也是心理上的不平衡使然,她看见程清华那黑黝黝的脸的时候,立刻就认定了她是农村家庭出身的泥腿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混进了实验班,所以她就想为难她,从她身上找到优越感。
她太需要一个衬托来让她觉得自己的家庭其实不错了。
但是不是。
程清华家里是做大生意的,她有个姐姐,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带着她全国各地的跑,她自己年纪轻轻就到处去进货,很了不起。
当程清华说可以跟她爸爸合作的时候,她唯一的念头就是,靠上去,让家里的条件好一点。
谁知道,她爸爸竟然不信。
“别着急,我可以先让人给你爸爸打一笔定金,让他拿去当本钱把成品做出来,我这边验货之后会给他付全款,真的能合作的话我们就可以签一个长期的合同,我这边可以保障你们一家的生活,就算钱包卖不出去,也不会影响你爸爸的收入。”
“真的……”梁诗诗都快感动哭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儿。
程清华点了点头。
“你先跟你爸爸说,就说我找你帮忙做一个订单,成品就要你送我们的那种质量,先把定金打给他,让他放心。”
“谢谢你,清华,我爸爸手艺是真的有,就是一直没有本钱自己开店,谢谢你……”梁诗诗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明明昨晚自己还想着要为难她,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她真的是抛开脸面了,就想着能让爸爸轻松一点。
每次看到她爸爸那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她都想哭。
梁诗诗又给工厂打了电话,按照程清华说的,说同学家里想订一批钱包,但是对方要价太高,同学看到了她的钱包,觉得质量不错,得知是自家老父亲的手艺,就想让他帮忙做一批。
“爸,这是我同班同学,您要是能帮忙的话,就帮一下吧。”
梁国富一听说事情是这样,立刻就应了下来,程清华说第一单先订上一百个,问他多久能做好,梁国富说急的话他就找人一起做,真认真做起来一天就能做好。
瞧他那意思,压根就没把这当成一桩生意,纯帮忙了。
程清华哭笑不得,倒也没着急,只说让他先做一百个来看看,可以的话以后就找他做了。
梁国富却直接拒绝:“一直找我做不行欸,大家都要上班,抽空帮个忙可以,长期做不行,被工厂发现了要开除的。”
梁诗诗在一旁听着着急,想说有了这生意,咱家以后就可以靠着这个起家了,还管什么工厂的工作啊。
不过她还没说出口,就被程清华的眼神给止住了。
明明是一个比自己还小上好几岁的人,但是她的眼神就是这么具有威慑力,让她不得不听。
“好的叔叔,谢谢您了,您看我给您打多少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