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日月华庭，于德亮又到超市买了一堆礼品，特别买了新鲜的荔枝，赶往马艳丽家。
到了马艳丽家楼下，天色微黑，于德亮站在单元楼门口，往楼上看看，马艳丽家窗户开着，家里有人。
于德亮深吸口气，进了单元门。
出电梯，站在屋门前，于德亮又吸口气，敲响屋门。
透过猫眼，屋里有人往外看看，门打开，马艳丽脸若冰霜站在门内，“你怎么来了？”
于德亮忙腆着笑脸道，“嫂子，我来看看你和我哥。”
“又来给我们添麻烦，我们没时间给你擦屁股，赶紧走。”张明远出现在马艳丽身后，一脸不悦。
敲门前，于德亮已做好挨怼的准备，只要能保住队长位置，让他下跪都行。
“表哥，我知道错了，我是来认错的，认完错，我肯定走。”
于德亮苦着脸哀求。
张明远还是面沉似水。
于德亮再次哀求。
马艳丽毕竟是女人，动了恻隐之心，“有话进来说吧，让邻居听到了，还以为我家出了什么事。”
张明远冷哼声。
于德亮如遇大赦，跟着张明远夫妇进了屋。
一进屋，于德亮先把礼品摆在茶几上，“表哥，这是我给你买的烟，嫂子，这是我给你买的荔枝，还有滋补液，听导购说，这滋补液喝了，对皮肤可好呢。”
张明远摆手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些东西一会儿你都拿走，我们可没福享用这些东西。”
于德亮瞅瞅张明远冰冷的脸，“表哥，马全的事不怨我，我事先真的不知情。”
张明远冷哼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队长，你的队员监守自盗，还陷害别人。
不光你甩不脱干系，我和你嫂子也脸上无光，这次不仅你要挨罚，还有你嫂子也得挨罚。”
于德亮顿愣，“嫂子，你为啥挨罚？”
马艳丽叹声气，反问，“德亮，马全在你手底下干了那么久，你真不知道他的背景？”
于德亮忙问啥背景？
“下午你表哥特意去派出所了解了情况，根据派出所的初审，马全以前有盗窃案底。
他在进入兴科时，刻意隐瞒了案底。”马艳丽道。
“这个王八蛋。”于德亮顿急，“表哥，嫂子，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他以前是个贼，我若是知道我绝不会把他留在保安队。
我要有一句假话，我出门被车撞死。”
马艳丽瞥眼他，“现在发什么誓都没有用，公司老总知道这个情况后很生气，批评人事部当初招聘马全时把关不严，才有了现在的恶果。
我这人事经理挨了一顿训。”
“嫂子，都是我连累了你。”于德亮讷讷道，“那对我会怎么处罚？我会不会丢掉队长的职务？”
话音刚落，张明远拍桌怒吼，“出了这种事，你还想当队长，你的队长肯定得被拿下。”
于德亮心里顿沉，张张嘴，看向马艳丽。
马艳丽无奈道，“如果没惊动派出所，事情还好说，惊动了派出所，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和你表哥也不好再为你说话。”
于德亮的心沉入谷底，来之前，他还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希望彻底破灭，于德亮有想死的冲动。
迟愣半天才道，“我不当队长了，谁当队长?”
“按照公司流程，应该是先让副队长代行队长职责，代行一段时间后，再最终确定队长人选。”马艳丽道。
于德亮感觉自己已全身冰冷，“嫂子，你的意思是肖锋要接替我的位置？”
马艳丽轻嗯声，“目前是这个情况，你的免职决定应该明天下发。
队长虽然没了，但你工作还能保住，你若不想在肖锋手底下干，嫂子给你调个新小区，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于德亮没答话，心想，好受个屁，到了新小区，自己更窝囊。
于德亮的沉默，让张明远很不满，“你还不知足？这段时间李达海不在，如果他在，你想保住普通保安的岗位都没机会。
亏你当了这么多年队长，办事不动脑子，被一个刚刚任命的副队长耍得团团转。
这跟头你栽得一点都不冤。”
一见面，张明远对自己就没好话，现在还训他，于德亮有些憋不住了，“表哥，这次的事我认栽，可上次奖金的事，如果你不给肖锋签字，我能被耍吗？
上次的事如果成功了，也没有这次的事。”
听到于德亮翻旧账，张明远顿急，“你的意思还要怪我了？上次，肖锋找了李总，李达海特意从外地打来电话让我签字，我有什么办法。”
“德亮，上次的事确实不能怪你哥，李达海毕竟是分管副总，他让签字，你哥不能不签。”马艳丽跟着帮腔。
于德亮又不说话了。
张明远心中窃喜，上次事后，马艳丽也特意问了张明远，为什么突然给肖锋签字？
张明远当然不能如实回应，就编了一个谎，说是李达海从外地打来电话，强令他签字。
他实在推脱不过，只能签字。
马艳丽信以为真。
现在于德亮翻旧账，自己的谎言又成功了。
谎言成功，张明远的口气也缓下来，“德亮，这次虽然你的队长保不住了，但还没丢掉工作，没丢掉工作就还有机会。
换个小区好好干，等这次的风头过了，只要我和你嫂子还在兴科公司，你就仍有东山再起，重新当队长的机会。
男人要能屈能伸。”
张明远递给于德亮支烟。
于德亮接过烟，心里却一阵骂娘，你说得轻巧，东山再起，那得猴年马月。
你不想给我帮忙就明说，装什么孙子。
心里想，脸上还是强忍着，没流露出来，边点头边给张明远点上烟，“表哥，你说的话我认同，我可以去其它小区当个普通保安。
不过。”
于德亮故意顿顿。
张明远看眼他，“不过什么？”
于德亮轻咳声，“表哥，嫂子，我能咽下这口气，你们能咽下这口气吗？”
张明远和马艳丽互看眼，什么意思？
于德亮欲言又止。
“有话快说。”张明远不耐烦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