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另一个人的巡礼
“现在事态紧急，所以，我就不反复讲故事了。”
“如你们之前在壁画上所看见的，这个妖精不列颠与泛人类史的分歧点是因为某六位负责锻造圣剑的妖精偷懒而导致圣剑没能制造出来所引发的。”
站在钟楼之上，梅林摆弄着米奈歇尔的身体，圣剑被他插在脚边，此时梅林的双手在对方的脑袋上写写画画似乎是在准备着什么复杂的术式。但他还不忘记向身边的两名少女解释着这个异闻带的由来。
“可是如果只是没有锻造圣剑的话，真的会引发这么大的改变吗？”玛修适时提出了疑问。
妖精不列颠与泛人类史几乎完全没有共同点，这里甚至连人类的文明都不存在。
“真要论起来，分歧点应该是陆地突然化作了「无之海」。”
“嗯嗯，没错就是那个。”梅林不住点头：“那就是这异闻带诞生的起点，也是最大的错误。”
“『一万四千年前』，对你们人类来说成了最大的转折点。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吧，曾几度毁灭了史前古代文明的游星，自流星降临，破坏文明的白色巨人——赛法卢。”
“在一万四千年前的地球，赛法卢造访了地球，眼看就要把地球上的文明一扫而净，这时却有人站了出来，击退了赛法卢。而击退了赛法卢的神造兵装正是为了对抗【威胁星球之物】打造于星之内海的武器。”
“星之圣剑Excalibur。”藤丸立香脱口而出，同时她也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串联了起来：“但是，在这个异闻带中，由于六位妖精的偷懒所以导致了Excalibur没能及时做出来。”
“没错。”梅林赞赏地看了一眼学会抢答的藤丸立香：“在这个「可能」世界里的人类，并不具备打倒赛法卢的手段。因此大地才会被焚毁、扣押，剩下的只有部分水生生物才能生存的「无之海」，这也是那六位妖精偷懒出来后所看到的场面。”
“难怪，难怪——”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
先前她还在腹诽耶梦加得为什么会如此怨恨妖精，即使死了也要用躯壳诞生次代化作「空之灾厄」吞噬妖精，原来它的死亡都只是因为妖精的玩忽职守。
“所以，为了纠正错误，乐园才会派遣下乐园妖精，完成迟迟没有锻造成功的星之圣剑。”
“阿尔托莉雅是第二任乐园妖精，她出色地完成了使命。而第一任乐园妖精就是六千年前的摩根。因为不忍心让不列颠消失，从而放弃了自己的使命——说起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最终兵器】。”
突然，梅林转移了话题，这时他手中写写画画的动作也终于停了下来。
“听过，据说是摩根陛下为了应对灾厄而准备的最后武装，每次出现席卷不列颠的大灾厄时摩根都会拿出来鼓舞人心，但从未见过。”顿了顿，玛修才继续说道：“据达芬奇亲推测应该就是十二把圣枪。”
“不不不，那只是摩根用来准备应对科尔努诺斯尸体才准备的，为此她不惜剥削压榨收取妖精的存在税两千年，将整个不列颠都化作了魔术礼装——能弑神吗？或许可以，但在真正实施之前，谁都无法确定。”梅林拍了拍米奈歇尔的肩膀：“真正的【最终兵器】就是星之圣剑，若是圣枪失败，摩根会考虑重塑圣剑也说不定。”
“但再强大的武装也需要一个使用者。”
一股冷意顺着脊椎直窜上了藤丸立香的大脑。
“嗯，这也是我把他留下来的原因。”梅林眼睑低垂，低声念诵了几句后，米奈歇尔的头上，被梅林刻下的术式一笔一笔亮起，随后一道模糊的画面出现在了几人的眼前。”
梅林的声音幽幽从画面后传来：“一些事明说太过复杂，所以，我直接让你们看见好了。这是这家伙的记忆哦。”
起初是纯白，后来逐渐有了画面。
……
「从卡美洛城逃出来后，我才惊觉，我已经脱离了时代。这里已经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个不列颠，在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千年。」
「人类也好，妖精也好，并没有认识【米奈歇尔】这个名字的，但这也是一件好事，能让我摆脱来自于梣……现在应该称为女王摩根的追击。我化名为了【埃泽奎尔】，在梣和我说起的骑士故事中，是终结了第一骑士米奈歇尔不败传说的骑士。」
「我居然还在习惯性地称她为梣，我得早日习惯称她为摩根，否则会被认出来。」
「……」
「我并不认同梣的理念，但我知道我无能为力。梣的实力有多强，我再清楚不过，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我也不是她的对手。但千年的挣扎，让我不甘心在此停下。」
「在索尔兹伯里的郊外，我遇到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孩，我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梣经常挂在嘴边的预言中的来自异邦的魔术师。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借助这个女孩，我加入了异邦魔术师的队伍，我的伪装天衣无缝，除了一人，自称为妖精王的奥伯龙。他似乎看出来我的身份，但我也留意到了他的隐藏。我并不是很聪明，如果梣在这里，应该可以看出他到底是谁。所幸，他并没有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打算。」
「队伍持续地壮大，到了最后甚至连预言之子和各地的领主都一并加入了进来，在这其中，我看到了故人……故龙？故蛇？无所谓，知道她还活着，我感到了一丝慰藉，像她我还有梣这般知晓了一切的老东西们已经不多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我的好心情随着第一座巡礼之钟的敲响而停止。在钟声响起时，我感受到了一股莫名视线的注视——来自梣刻印在钟声里的水镜，我已经被梣发现踪迹。」
「恐惧、彷徨、释然？不知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敲响诺里奇之钟的那天夜里，趁着大家都睡着时，我去了奥伯龙的房间。
——“我知道你也有隐藏的部分，你不该是泛人类史的从者。”
我以我看出的全部对他做出了威胁，以此换取了互不侵犯的同盟。」
「他似乎惧怕于梣，没敢灭口……我居然还需要梣来保护。」
……
“奥伯龙先生？”玛修掩住了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而相比起玛修，藤丸立香却更为冷静，她继续观察着被梅林投影出的米奈歇尔的记忆，与梣决裂不惜被囚禁千年，在出逃后又在最开始加入了她们，一直到刚刚为止都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合格同伴的身份，有着这样的觉悟的人，驱使他进行这长达数千年流浪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巡礼还在继续，我在日益壮大的巡礼队伍中逐渐边缘化，这也是我所期望的。但在诺里奇，在目睹了耶梦加得的落败后，我还是不得不独自一人偷偷离开了队伍。」
「我捡回了加雷斯的遗骸，指引预言之子找到了第六座巡礼之钟，将她从耶梦加得的亡骸旁引开。我的这一行为除了增加我暴露的风险外毫无用处，但我至少要让那条蠢龙知道，她并不是始终孤独的，我、梣还有其他的一同巡礼的大家，都将它视作了同伴。」
「我亲手摧毁了它最后的残骸，彻底断绝了它的重生——仿佛那样，我就可以减轻我的负罪感，但我知道，我是有罪的。没能斩杀赛法卢，让这个罪恶的世界延续下去，就是我的罪。」
「【我吞噬了耶梦加得的灵基】，还有它灵基中来自泛人类史那边的部分残渣。适应这份灵基并不困难，在被【制造】出来之时，我就被赋予了这样的性能，可以通过吞噬魔力来强化身体，但我本就不多的生命为了压制这部分灵基，再度衰减……但足够了，只要我不解放这股力量，时间还是充足的。」
「【我解放了耶梦加得的灵基】，在卡美洛的城外，当我发现梣派遣到战场各处的分身在同一时间都消失时，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穿梭在战场中，从城外到王宫，我居然只耗费了不到一刻钟。但我看到的却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来自泛人类史的残渣操控了我的身体，当我醒来时，我已经将一同发动叛乱的“同伙”全部斩首。」
「……」
「我将肮脏的妖精尸体全部丢进了地底大洞穴，我当然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我唤醒了咒之灾厄】，科尔努诺斯的尸体将会给予这该死恶心的世界终结。」
「我问了奥伯龙，梣的死亡这并不是他的计划之内。所以，我放过了他。请求他帮我杀掉欧若拉，而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死志，并没有拒绝。」
「啊啊，现在知晓一切的老家伙，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超额使用耶梦加得的灵基，但在死前，还有一件事要做，为千年后我的孤身巡礼画上终点。」
「为此，异邦的魔术师，预言之子我将引导你们锻造出圣剑，我将——修正我的错误！
“摩根，梣，薇薇安……”
“建立在错误上的历史无论多么小心呵护，都将不可避免地走向灭亡。”
“你失败了，现在轮到我来拯救世界了。”
“赛法卢！赛法卢！赛法卢！”
“这一次我是——”
“【最终兵器】！”」
记忆的画面在此时轰然炸开，化作了最初的白色，随后，那在那白色中逐渐显出了丝丝缕缕的金色条纹来。
良久，画面才产生了全新的变化。
感谢浮屠玄的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