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成，兆成，你醒醒，快醒醒。”
王刚感觉自己脸被人拍了几下，下意识的一挥手，呢喃道:“别闹，让我再睡会。”
下一刻王刚感觉不对，猛的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盯着他。
“妈。”王刚脱口而出道。
中年女人嘴里含着一口水，似乎是想喷王刚，看他醒了艰难的咽下去。
当兵一直以来都是顾兆成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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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若是搁在六，七十年代，倒也说的过去，但现在是九七年，香江都回归了。
“大哥，你别走，我舍不得你离开。”小弟顾兆喜也来凑热闹。
“我没事了，不当兵我就去工作，总之又死不了。”王刚不是顾兆成，当然不在乎能不能当兵。
不过宋留喜有自己的房子，平常不住顾家。
王刚看到陈兴杰，总有一股别扭中带着亲切的感觉。
王刚回忆起家里人的信息后，然后又打量起房间。
“妈，不用了，我真不饿。”王刚笑了笑，说道:“我来帮您做饭。”
王刚知道梁凤勤说谎了，因为他听见梁凤勤肚子叽里咕噜叫的声音。
梁凤勤自然也听到了，赶紧捂住肚子，小脸憋的通红。
顾兆成不能当兵，是因为顾长山的政审出了问题，最近有人举报他，搞的招兵办直接拒绝了顾兆成。
“大哥，你酒醒啦？”陈兴杰看到王刚，热情的问道。
他接过水碗，大口喝了半碗。
顾长山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陈兴杰，然后对王刚道:“广深太远了，我和你妈不可能放心让你过去，要我说，明天我找场长，给你安排个工作，哪怕临时工也行。”
“这还真是家徒四壁呀！”
王刚刚才就想了半天，心道留在林场，只有死路一条，他也想帮顾长山分担一些担子。
“兆成，是爸对不起你，等明年，我一定让你当上兵。”
“你这孩子，不会喝酒以后少喝点。”中年女人心疼道:
“你再躺一会，妈做好饭喊你。”
一家人围着小饭桌，坐在大炕上，王刚直接说出自己想法。
王刚掀开被子，从热炕上下来，穿了一双打了多个补钉的棉鞋，走出屋子，就看到母亲在大灶前做饭。
“兆成，你咋起来了，不多躺一会儿？”那存花看到大儿子，放下锅铲直起腰问道。
一直在屋里做饭的那存花，一直都能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对梁凤勤又是欣慰，又是怜惜。
“兴杰，回去吃饭了。”王刚对屋子喊了一嗓子。
顾长山呼吸一滞，似乎被王刚说中心事。
其实这些都是王刚的借口，他只是想找借口走出去，把空间里的那些物资黄金变现，然后以成功商人身份回来，救济顾家，改变亲人的生活。
“大哥。”梁凤勤突然神秘兮兮的跑过来，在王刚手里塞了一个鸡蛋。
王刚看遍全屋，除了电灯外，硬是看不到一件带电的物件。
女人把小女孩带出屋，还叮嘱道:“凤勤，你在屋外写作业，别打扰大哥，知道吗？”
“我昨天吃过了，不想吃。”梁凤勤又将鸡蛋推了回来，说道。
“大哥，我马上来。”
“凤勤，鸡蛋你留着吃，大哥真不饿，也不爱吃鸡蛋。”
“我睡够了，想要上个茅房。”
这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王刚旁边响起，然后王刚就看到一个身穿小花袄的小姑娘，用蓝边碗端了一碗水给他。
王刚摇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还年轻，总不能一直留在三道沟，我想去外面见识见识。”
“那你快去吧！”
“兆成，你总算醒了，你都睡了一整天，我还以为你厥过去了。”中年女人抱怨道:“你爸也是的，你又不会喝酒，还让你喝这么多。”
爷爷宋留喜也道:“兆成，你别担心林场的工作做不来，爷爷我亲自教你，你爸这个劳模都是我培养出来的。”
王刚提起广深，陈兴杰想起自己那个丢下他，去广深打工的亲妈，不由也劝道:
“大哥，你是不是听我妈瞎忽悠，其实广深那地方不好找工作的。”
半晌后，王刚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接收完原主的记忆。
“大哥，不能当兵其实也挺好，我听说当兵很苦的，有时候遇到演习，还有生命危险。”陈兴杰以为王刚还没走出来，就劝道。
王刚感受到家人浓浓的关心，心里暖洋洋的，但是他也知道，离开三道沟势在必行。
顾长山看其无家可归，就把人领回家，收为干儿子。
王刚掀开帘子，打开大门，然后走到院子里，看到小凤勤正坐在太阳底下写作业，她旁边还有个鸡笼，里面养了几只鸡。
顾家家庭成员挺复杂的，父亲顾长山是林场923工队工队长，不过他并不是顾兆成的亲生父亲。
茅房在院子的西北角，就是一个临时搭的棚子，王刚差点没被熏倒。
更别说周围墙壁上糊的报纸，破破烂烂，王刚都怀疑这烂房子还能撑多久。
“你哪都不许去。”那存花直接开口拒绝了王刚。
这件事没的商量，别人家的孩子我管不着，我的儿子不许离开三道沟。”
马上下岗大潮就要来了，到时候顾长山都未必能保住工作，一大家生计指望谁？
顾长山和那存花想王刚留下来，也是为了他好。
“这是大妈给我吃的，大哥你吃了吧！”
这间被烧的屋子，原本住着姓陈的一家三口，后来当家的在山上出了意外，只留下孤儿寡母。
事实上，顾兆成当上兵，王刚再穿过来更麻烦，他可不想在部队熬两三年再退役。
七八十年代，其实林场工人待遇很不错，谁家要是在场里当个正式工，养活一大家子不是问题，就是城里人都有羡慕三道沟伐木工的。
王刚笑着把鸡蛋塞到梁凤勤的衣兜里，说道:“大哥宿醉刚醒，实在没胃口吃东西。”
王刚摇摇头，又说道:“爸，从前年开始，你有几个月，能拿到全额工资的？”
王刚强硬的将鸡蛋塞到梁凤勤的手里，然后就走进屋，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一零四.二三三.二四三.一八四
顾家很穷，一间大瓦房住着六口人，晚上都在一张大炕上睡，最多拉个帘子。
有个老工人的儿子被选上，心怀怨气，就写举报信冤枉顾长山，虽然后来查清楚，但也耽误顾兆成的前途。
爷爷宋留喜是顾长山的师父，三道沟林场第一代工人，无儿无女，然后顾长山就承担起宋留喜的养老责任。
屋里传来一道声音，很快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拿着几本书走出来。
他现在叫顾兆成，一个在边河三道沟林场长大的孩子。
除了一家四口外，顾家还有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顾长山生气道:“你以为林场的工作那么好找，想要就要，想有就有吗？
王刚有满脑袋发财点子，一空间宝贝，想发财太简单，但前提必须离开三道沟，否则他黄金刚拿出来，顾长山说不定就会大义灭亲，把他送局里。
“爸，我真没事，我也不想当兵了，我想出去闯闯。”
尤其是顾长山，对继子心怀愧疚，一直道歉不停。
顾家连一件像样家具都没有，更别说是电器了。
王刚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知道自己又穿了，很有经验道:“我有点渴，想喝水。”
王刚和陈兴杰回家后，其他人基本都回来了，每个人看见王刚都要安慰一遍，搞的王刚都有些无语。
“好。”王刚点点头，然后又走出屋，走出院子，朝着顾家左边一直走，直到看到一间被烧的破破烂烂，乌漆嘛黑的屋子。
“那你留着晚上吃。”梁凤勤懂事的说道。
刚刚那个中年女人叫做那存花，正是他的亲生母亲，但是那个小女孩并不是他妹妹，而是邻居家的二女儿，暂时寄养在顾家。
王刚撇撇嘴，不以为然。
“小心点。”中年女人帮王刚端住碗，不让水洒在炕上。
就连顾长山这个工队队长，劳模先进，家里穷嗖嗖的，天天一个鸡蛋都吃不起，更别说其他人。
“大哥，给你水。”
这时候，王刚脑海里已经涌现大股记忆，剧烈的不适感让他差点没拿住水碗。
顾长山也表态道:“兆成，你放心，你是我儿子，就是豁出我这张老脸，我也要给你弄个正式工作回来。”
顾长山其实也是被冤枉的，最近上面让他交一份停薪留职人员名单，这是个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活。
他们这辈人，观念还停留在吃大锅饭的年代，觉得一个国企单位正式工，铁饭碗，旱涝保收，总比在外漂泊强。
顾家所在的村子不大，十几分钟就能走到头，住的基本都是923工队的队员。
“凤勤，谢谢你。”王刚又脱口而出道。
“你别给我捣乱，这不是老爷们儿该干的事。”那存花笑道:“你去喊兴杰回来吃饭。”
“大哥不饿，你吃吧！”王刚又把鸡蛋还给梁凤勤，他刚刚试过，自己空间还能用，里面存了很多物资，别说吃鸡蛋，就是每天吃一只鸡都行。
“对。”那存花说道:“你爸好歹是林场劳模先进，工队的队长，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陈兴杰，顾长山工友的儿子，因父亲早逝母亲出走，被顾长山收养，暂时住在顾家，准备考大学。
“出去，去哪？去边河吗？”顾长山一愣，不解的看向王刚。
陈兴杰平常会回到老房子学习，晚上吃饭才回到顾家。
王刚进屋后，梁凤勤就说道:“兆成，你要是想吃鸡蛋，回头妈给你煮一个。”
本来顾长山愧疚的抱着一瓶二锅头猛灌，后来顾兆成也喝了点，结果就是醉了一天。
现在的东北，或者说边河这一带，比广深最少落后二十年。
昨天，顾长山找到顾兆成，告诉他一个“噩耗”，因为政审的原因，顾兆成没通过选拔，错过了当兵的机会。
“其实村里好多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我就是想探探路，如果真混不下去，就再回来。”王刚再劝道。
其实刚刚的那存花，与知否世界的王大娘子，长的也挺像，看见这么多“熟人”，王刚就知道自己又来到一个影视剧世界。
“嗯。”王刚默然的点头，心里还是别扭。
可惜最近几年，随着国家政策收紧，伐木工人的活越来越少，收入自然也是大幅度缩水。
王刚有些心疼梁凤勤，多好的闺女呀！那老梁家为什么就是不想养？
王刚顺势躺下，假装睡觉，实则接收原主记忆。
顾家虽然养鸡，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天天吃上鸡蛋，除了年纪小的梁凤勤和顾兆喜，只有陈兴杰一个，天天有一个鸡蛋，其他人都没有。
王刚看着梁凤勤面黄肌瘦的小脸，不由有些感动。
看到陈兴杰，王刚一时有些恍惚，因为他与乔家世界的自己（乔二强），不敢说一模一样，那也是毫无差别。
“裁员也裁不到咱劳模家来。”那存花不以为意道。
顾家太穷了，就靠顾长山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七口人，实在吃力。
“兆成，不是妈不让你走，只是你从小人就老实木讷，自己一个人到外面闯，我实在不放心。”那存花拉着王刚的手，好像他今晚就要走一般。
顾长山被困在大山林场一辈子，看不到南方改开的如火如荼，看不到广深的花团锦簇。
梁凤勤，顾长山邻居马晓云的二女儿，也是寄养在顾家。
那存花当初是带着孩子嫁给顾长山，所以顾兆成是他的继子，两人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顾兆喜，是顾兆成同母异父的弟弟。
“爸，最近场里是不是又要裁员了。”王刚准备点醒顾长山。
他通过记忆，已经知道顾兆成喝醉的原因。
捏着鼻子，解决个人问题后，王刚赶紧跑出来。
当妈的不想照顾孩子，就留下一个十七岁的儿子陈兴杰，独自去了广深打工。
陈兴杰一个半大孩子哪里能照顾自己，晚上烧炕取暖，结果把家点了。
王刚反驳道:“那兴杰将来考上大学，你也不放他离开？”
顾长山顿时大怒，呵斥道:“那能一样吗？大学生毕业出来就是干部，要是你也能考上大学，你想去哪都行，我绝不拦着。”
随着顾长山发火，饭桌上的气氛顿时一僵。(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