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他问的不是这个
可以毫无顾忌退休了！
还是提前那种。
本来他也没打算让陈金城大赔一笔，他就像按照往常一样，教训一顿，教后者一些九哥赌场的规矩，然后......
有利用价值，留着。
没，如丢垃圾一般，扔出门去。
奈何......
半路上杀出一个......黑仔达......
让他的荷包平白无故鼓了一大块。
呃......
白送的钱，点解不收。
九哥人不傻，立马就让输的惨烈的陈金城带着赔偿协议出门了。
这还只是鬼王达应承他和陈主任的安排之后的第一件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当然，也是最重要揾到钱最多的一件。
紧跟着就是一些稍微有些名气的有钱佬赌输了钱，签了些大大小小不痛不痒的协议，赔偿金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也就是平常的业务。
九哥没多在意。
他这一个月更关心的是鬼王达有没有在吃喝玩乐，有没有在迷惑对手。
这很重要，关系到他能否早日实现财务自由，可以想咩时候打麻将就打，想不和咩黑白两道的人应酬就不去。
在如今的香江，有钱就是大晒。
他就是要利用鬼王达打比赛的机会，利用杠杆原理和信息差，赚到普通人，乃至其他赌场老板，亦或是比他要先入行的黑市赌场老板们，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钱。
至于其他咩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赔偿金，他看一眼就行，只要不出咩大的岔子，咩事都好商量。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押错宝，今晚他一见到鬼王达......的大肚子，他就知，这一个月以来，后者根本没有好好训练，全放纵自己了。
嘴上可以讲大话，可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一个月的时间，硬生生把之前那个还算是有些肌肉的自由搏击冠军，还是两届那种，变成了现在这个横看竖看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愣是没揾到一块有可以随时参加比赛的腱子肉。
呃......
九哥之前听人话，时间是一把杀猪刀，他是嗤之以鼻，很不相信的，如今......
鬼王达就在他身边嗑瓜子饮茶，不由得他不接受。
时间太残酷了，咩都还没通知呢，就毫无征兆的改变了一个人。
这种变化，对鬼王达来讲可能不太能想象，毕竟他日日都在见证他自己的生活轨迹，知道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没咩好出奇了。
但在九哥看来，未免也太震撼了，他不能理解，却深受触动那种。
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明日鬼王达要是真的按照他和陈主任所预想的打输了比赛，那也不关打假球的事，是......
鬼王达自己真的技不如人。
这也意味着，他投入在比赛中的赌本，不但不会打水漂，还会......
揾大钱。
想到这一层，九哥心里好受很多，心情之愉悦，甚至将他对高进赌术的担忧压倒了，只觉得，只要熬过这一晚，他的美好时光就在眼前。
光是这一点其实还不足以支撑他的那份喜悦，喜出望外的那种，还有小部分原因是......
自从洪光过来赌钱之后，不少没有几多钱消遣的码头工人或者是不怎么来到赌场的劳苦大众，也过来赌钱了。
这批人中，洪光是有少少赌术，可能是真才实学也可能是天赋突然开了窍，不管是哪一种，他算是一个赌钱的好手。
再加上有些玄学的运气，他不到一个星期，就由一千块变成了几百万，直接创造了九哥赌场的一个小奇迹。
只要他一出现，那批靠双手揾食的工人就会过来，每次赌的都不大，就是纯粹碰个运气，说不定......
哪一局，他们就如同洪光那衰仔一样，被财神爷开了眼，财源滚滚来。
别看他们每个人手里的钱不多，但只要他们人多，欲望在，会眼红，就......
能给九哥赌场带来还算可观的收入。
毕竟赌场里边兜个个人都是洪光，边兜每个人都这么好彩，正要是这样，那还有人开赌场。
开门做生意是要赚钱的，不揾钱，干脆关门大吉，紧跟着做慈善。
就算是出了洪光这样一个天赋运气都恰到好处的人，他也......不可能一直赢。
赌场里有一句话，这句话给了无数想要开赌场的老板信心，每次只要他们闭上眼睛想起这句话，他们内心所有的担忧都会一扫而空，那句话很简单，就是：久赌必输。
也就是话，不论一个赌客屋企有几多钱，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也好，还是话前期通过赌钱赢得了不少的原始资金积累也罢，只要在他敢在赌桌上待的时间够长，他最后的结果......
久赌必输。
输到怀疑人生，三观需要重新构建那种。
九哥敢拿他这一年多见过的所有赌客来打赌，赢钱的也好，输钱的也罢，洪光绝不是一个例外。
别看他今日几百万几百万的赢钱，他相信，等到他赌钱的大限一到，他输钱的速度只会比他赢钱要快，快不少那种。
这也是九哥开了赌场这么耐，向来很少亲自上赌桌的原因......之一。
至于之二，之三......之其他......，九哥说起来需要好几个星期，碍于人生苦短，他就不在这种解释性的问题上过多浪费时间。
一句话讲晒，赌博是不好的。
任凭屋企有金山银山，只要和赌沾上了关系，就......
九哥脑海中总结出这一条，不禁小声感叹，他洁身自好这么耐，估不到等阵就要和高进交手，还是极大可能会输那种。
想想就心酸。
要知道，他可是眼睁睁看着洪光被高进打败，如同丧家犬一样拿着几万块钱离开了。
他本以为打败洪光的就是一招就把陈金城制伏的服服贴贴的黑仔达，估不到......
是高进。
还是漫不经心，好似在游乐园和细佬哥玩比大小打发时间的高进。
呃......
这对比要不要太过强烈。
洪光走了，他赢得的几百万到了高进这边，逼不得已，九哥只会换黑仔达上场。
如果话，他的九哥赌场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暂时和高进抗衡的话，那个人......
别误会，九哥不是指他自己，而是话正在和高进眼睛交流的黑仔达。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现在，就是黑仔达真正表现的时候了。
不巧了，高进估中了。
如果距离赌场大赌桌三四个小赌桌距离的九哥没有看错的话，黑仔达揭开骰盅的手......
微微颤抖了。
以九哥对黑仔达一年多的观察和了解，这是他第一次。
啊这......
他......肯定......不是看错了。
九哥不肯相信的闭上眼，重重的揉了揉眼睛，眼皮明显感受到疼痛那种，再慢慢的一点点睁开。
结果没有如他所愿，咩变化都没有。
黑仔达目瞪口呆，揭开骰盅的手，久久高举在半空中，想放下也不是，不想举起也不是，只能说，他心里的纠结震惊一点不落的表现在手上了。
高进则神情自若，笑容可掬，像一个天真可爱的细佬，解决了咩困扰大人们许久的问题一样，轻松淡定，理所应当。
啊这......
对比太过鲜明，九哥还是接受不到。
这一定是他看错了，是他头先对于他即将失去四千万的害怕人让他的头脑不清醒了。
他没有在揉眼睛或者睁眼闭眼的来验证，而是......
下意识想要问人。
当一个人对眼前的所见所闻有所怀疑的时候，最快最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问身边的第二个人。
只不过还没等到他开口问他的小弟，他耳边就有声音传来，他不怎么乐意听的那种。
“九哥，你看到咩，我表弟，他估中了，他说中了骰子了的点数，话三个六豹子，真是厉害......”
鬼王达本来是没有刻意观察周小星赌钱的情况，奈何他瓜子嗑得多了，茶水也饮得多了，本就有些突出的肚子，又大了一圈。
要是他继续进食，估计他的胃就受不了，只好暂时先停一会，周围看看，给肚子以消化的时间。
巧了，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周小星无比平静的说出骰盅里的点数，他太过聪明，以至于开盅那人，稍微有些站不住。
九哥没有问他那些奇怪的问题之前，他是没有怎么在意周小星的赌术的。
他从和他的短暂接触中，可以隐约感受到，周小星不是一个寻常人，是一个在某一个领域很厉害的人。
只不过，他没有估到，这一领域是在赌钱上。
也知道他能力出众，估不到，他这么出位，简直是可以一战封神那种。
呃......
怎么说呢？
鬼王达从内心深处，是真心希望周小星赌术越高明越好，毕竟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要他帮手解决他和九哥之间的事情。
可从朋友的角度出发，他又......
期望周小星不要如此犀利。
他的意思是，不要那么会赌钱。
赌钱是会上瘾的，而久赌必输。
他不想周小星因为他也好还是因为咩其他原因，不得已沉迷于赌场，最后变得和他一样，做些他不中意但又不能不做的事情。
虽然他们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但鬼王达总觉得，周小星和他认识了至少好几年，还是对他很不错那种。
所以，他心里无比渴望，周小星赌完这一次就收手，其他时候，非必要不要进赌场。
像他那样有着大好前途的人，是不应该将生命挥霍在这里。
想的有些沉重了，这是他自己没有想到了，鬼王达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瓜子，在手心无聊的数了数，好像是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对九哥讲，他小小的夸赞了一下周小星。
他确实做得几好，说上几句表扬的话，不会有咩所谓。
更何况，他低头的瞬间，习惯性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他看到他左手边的九哥，很明显的想要问话。
如果他没有估错的话，九哥应该是想要知道他眼里看到的画面有没有出错。
反正都要夸赞一下周小星，他何必多说一些，解决了九哥的困扰。
费时九哥高兴的时候，就慈眉善目称呼他为达哥，鬼王达，不中意的时候，就凶神恶煞喊他扑街，死扑街。
以及动不动就啪啪拍桌子。
要知道，桌子的使用价值是放置物品，予人方便，而不是......
平白无故，莫名其妙就被人拍打敲打。
多怨呀，桌子咩话都没有话，就......
也就是话，鬼王达这话，有泄私愤的情绪。
醒目如九哥，他听出来了。
手都已经高高扬起，就等下一秒落在桌子上，他......
忍住了。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还轮不到他和鬼王达置气，他一是没那时间，二是没那心情。
他只要确定了他眼前的景象非虚，那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等到他和高进赌上一局之后，再说。
九哥缓缓收回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侧过身坐下，突然，他紧紧的握紧了拳，眼角流露出一丝其他人难以注意到的狡黠。
那是赌场里的一抹淡淡的忧伤，是对鬼王达的严重警告。
只要他赢了高进，他就将今晚的新账旧账都和鬼王达一起算，最显而易见的一点是，后者的赔偿金额将会是天文数字。
边个叫他没有眼力见，不会说些好听的，顺耳的。
很快，九哥眼睛边的肌肉恢复正常，他微微昂着头，继续观察大赌桌那边的情况。
黑仔达有一个习惯，遇上他觉得还算不错的对手，他总会先摇一个还算不错的点数，让对方猜，不用下注那种。
名为切磋交流，实则探听虚实。
这一局，也是如此。
也就是话，哪怕高进在这一局上出尽了风头，黑仔达无论如何惊讶都好，赌桌上都没有任何的的钱财损失。
等到接下来的一局，那就不是热身赛，是要动真格的了。
九哥明白，黑仔达明白，周小星明白，连继续伪装自己不怎么关心周小星的鬼王达也明白。
就好像是一场比赛到了赛点，进入了白热化一样，他们四人都集中注意力到了大赌桌上。
鬼王达都不嗑瓜子了，他只是用手指在手心来回折腾瓜子，以掩饰他尤为担忧的心情。
再怎么讲，周小星之所以大半夜不睡觉，非要来九哥赌场，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他在路上搭了他一，如果不是他流露出他的心事，如果周小星不是一个能力很强的人，如果他一点感恩的心都没有......
他们现在应该是在精英中心的大房子里休息，而不是在这环境嘈杂的地方，赌钱。
有些事光是想是没有用的，要去做。
鬼王达轻声感叹一下后，再一次在心里郑重强调：如果他明日光明正大赢得了比赛，他一定会在所有媒体记者朋友面前，大声表达出他对周小星的感谢，是没有周小星他就出不来那种。
如有必要的话，他也会考虑流出几滴眼泪。
虽话男儿有泪不轻弹。
后面还有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
鬼王达深深觉得，明日他一定是可以哭出来的，毕竟没有周小星帮他，他极有可能会被人因为他打假拳而打断他的手脚。
哪怕他现在的身体形象，输了比赛也不出奇。
可有不少关注他的人，都买了他赢，他要是一数，多少家庭就要失去一个顶梁柱。
他不是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而是为了千千万万相信他，支持他的朋友。
都看到了，他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说清楚了。
明日的事情尚未发生，鬼王达点样构想都行，天马行空，古灵精怪都可以，好似写小说一般，自圆其说就行。
但眼下，目前正在发生的事，就由不得他控制了，他就是心里想得再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像边上的九哥一样，坐直身体，仔细观看。
其他，咩都不做了，也用不着做。
周小星，一个敢在九哥面前说出四千万的人，高低是有些本事的。
他现在就祈祷，他头先看到的，周小星大败庄家的场面，没有看错。
他没有看错，九哥更没有看错。
还有一个人，更是没有看错。
这人是，距离周小星不足一米的黑仔达。
他听到对手轻而易举说出了他摇的豹子，先是一愣，紧跟着一惊，随之慢慢放下僵持在半空中的手，笑了。
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估中一次有咩所谓，有本事，后面的几局，都估中。
况且这一次，他根本没有使出十成功力，他就是随便一摇，就是想看看他面前这人的实力，而已。
再说了，据他对九哥赌场赌客的观察，他发现不论是听得懂骰盅的还是听不懂的，都有一个特别的不成文的习惯，那就是会在不需要出任何筹码的时候，乱猜，好似试探捡到的银行卡密码一样，不是先估六个一，就是先猜六个六。
一个道理。
即使话，高进这一次只是运气好。
黑仔达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不知道是不是他第一次败北的原因，还是觉得高进这人和他有咩渊源，他想是这么想，但他的身体总是觉得很难受。
是那种遇到了强敌，而是还必败无疑的害怕。
怪事了，在这之前，他黑仔达向来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来没有输过。
一次，都没有。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的一次，嚣张跋扈的陈金城，在赌场骂骂咧咧十几分钟，还不是他一出手，摇了一个最简单的三个一，就......
这一次，他看来是要多加小心了。
周小星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三叔的想法，不远处九哥的担忧，鬼王达的纠结，他都了解。
他不由得觉得好笑，这些人二十年后或多或少都和他有过接触，有些还是联系很紧密的那种，点解，后生这会，心思如此细腻。
一点都不符合电影里面油腻大叔的形象。
难道话，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只要跨度足够长。
就在他来不及细想的时候，他听到赌桌上想起来敲打声，声音不是很重，就像是善意的提醒。
“高生，你运气不错，第一局就估中，不怕你笑话，你是目前为止，我见到过的唯一一个猜中我骰盅点数的人。”
就很难评！
明明鬼王达是想要有意贬低高进的，话他头先只是运气好，根本谈不上有实力。
奈何......
不知点解，说着说着就......
该死的欣赏表情挂在了脸上。
他不想的，只不过他的嘴跟不上大脑，他一说完，他的脑袋就开始头疼了。
话都说出去了，有咩解。
黑仔达只好嘿嘿两声，拿起三个骰子在手心摇晃两下，重新放入骰盅里。
以他多年的生活经验来讲，想要一件事，尤其是一件尴尬的事，赶快过去，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事情过去，允许事情离开，不要在已经发生的事情上再次浪费时间。
他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效果如何？
他悄悄抬起眼皮，查看对面那人的反应，没咩大的动静，多半是过关了。
他这次缓缓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周小星双手交叉，放在胸围，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不断嘀咕。
这三叔，还是熟悉的配方，依旧是熟识的味道。
永远那么言不由衷。
不就是想话几句表扬他的话，有咩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只不过，以他这个角度看三叔，竟然有种说不清楚的可爱。
让周小星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反正三叔只会摇骰子，赌钱的事，他不怎么精通，任凭他把骰子摇出花来，他总归不是他的对手。
也就是话，剩下的五分钟，他用一千万赢四千万只需要一两分钟，其余的，他想留给三叔。
二十年后的他和三叔，在他的记忆里，貌似没有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周小星怎么能放过。
就是为了一个新奇的感觉。
皮一下很开心。
他稍微顿了顿，尽量让他的喜悦不要那么快表现出来，等到周小星觉得他心情渐渐平复之后，他......
“三叔，不是，黑仔达，不知你屋企有几个细佬？”
他不想问这个问题，实际上他有好多问题要问，奈何，一张口，就......
啊？
黑仔达眉头一蹙，眼睛一定，嘴角一收，耳朵配合性的动了两下，他听到了咩？
不是，高进在讲咩？
这是打算在正式赌钱之前，想和他唠唠家常？
这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高进这身打扮，这张脸，这股气质，说这话，不太合适？
他的意思是，这种普通平常的话，不是一个在赌场上杀伐果断的人应该说的。
可他问了，他总不能不答吧！
来赌场的都是大爷，更别说他面前这个不到两个字就赢了一千万的大爷，不是，大爷中的大爷了。
出于职业的习惯，黑仔达立马挤出笑脸，没有露出标准的八颗职业性牙齿，而是露出三四颗大黄牙。
“高生，不瞒你说，我还没结婚。”
啊这......
他问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