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叫他发现,所以秦茵络没有过多说话,只轻声嗯了一句,以作回答。
“这些不是你的错,有时候你无法选择,更不要因为这种事而感到十分烦恼。”
“我曾和你一样也怨恨过,后来也想了很多。才明白,再去烦恼没有任何意义,人始终得向前看。”
秦茵络听见盛佟砚对自己说的这一番话。
她能够理解了。
但心里依旧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吞吐了一番后,她才问道:“哥、哥,你讨厌、我的、声音吗?”
见他没有回应,她只好轻敲了下墙壁,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够传递过去。
秦茵络小心的等待他的回复,每一分钟都十分煎熬难耐。
直到她听见了那道声音,才知道他还在听自己讲话。
秦茵络心情紧张,双手攥着被角,手心渐渐地洇出了薄薄的一层汗液。
“你的声音哥哥很喜欢。”
“真、的、吗?”
旁人听了只会感到厌恶,只有盛佟砚这么对她说,秦茵络却不是很信,他一定只是在安抚自己罢了。
盛佟砚笑了,沉声问:“你认为一个人能够通过外表就看到他的内心吗?”
“不、会。”
“声音不能决定一切。魔鬼从来都是隐藏在心里,心魔除去,你就不会因为它烦恼了。”
“你妈妈对我说,你不止声带有损毁,每次发声都会很吃力,还得乖乖治病。”
“我、会、的。”
秦茵络说话的时候,喉咙都会牵扯着痛,毕竟隔着一堵墙,她需要更加用力的发声才行。
“你敲墙面一声就表示你知道了。”
秦茵络把手伸出,轻轻地敲了一下墙。
“今天晚上不准哭鼻子。”
咚!又是一声。
“现在,闭眼睡觉,不许再想任何事情了。”
秦茵络听了他的话,敲了一声后,就要睡下。
她枕在枕头上,身体却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盛佟砚鼓励自己,让自己振作起来,她不能够让他失望才对。
自己的心魔会把她完全吞噬殆尽,她会变得越来越自卑、厌世,很有可能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身边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不负责任。
秦茵络敛回了那份可怕的心思,才能让自己从魔鬼的手中顺利逃脱出来。
第31章
秦茵络入睡前摸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希望它真的能够带给自己幸运。
她的泪洒在枕头上,在上面印出两道泪痕。
她的眼睛依旧是微微发潮,但是心里却已经暖暖的。
盛佟砚说的话自己都会记在心底,不会忘记。
感觉就像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似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池水镇。
夜里,她真的做了一场梦,梦里秦睫病得很重,严重到几乎无法医治。
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病痛折磨……
之后有些闪回片段,在她醒来后就不怎么记得了。
她只依稀记得自己坚决离开了盛家,离开盛佟砚,再也不回去。
.
她的喉咙中发出闷闷的一声。
秦睫听见,打开屋门,秦茵络额角处洇出不少薄汗。
似乎十分痛苦。
“络儿,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秦睫急切的问道。
她攥住秦茵络的手,她的手指尖满是凉意。
秦茵络猛地起身,发潮的眼睛,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隐约透出一道人影,是秦睫。
她不由分说地就抱住了秦睫,抱得很紧。
秦茵络知道是一场梦而已,但这场梦过于真实,才会感到几分害怕。
“您、的、病、怎、么、样?”
秦睫轻笑了一声,对她道:“我昨天吃过药,好了不少,就是简单的风寒,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茵络想自己应该是神经过于的紧绷才会这样,自己还是要把心态放平缓。
秦睫替他擦拭汗水后,秦茵络穿好衣裳,趿着一双浅紫色的拖鞋,坐到床畔。
秦睫给她倒了杯热茶,等她喝下一口后,暖暖的灌入胃里,疏解了不少。
“络儿是不是在担心我?看你昨天也没怎么睡好。”
秦睫还是一眼就能够看出她的心事。
秦茵络可能瞒得了其他人,却瞒不了秦睫。
“你就实话对我说,是不是在盛家过得并不好?”
秦茵络并没及时回应她。
秦睫又问:“还有什么还不能跟我说的?真是这样。那你还是回来。”
“我担心你会受他们欺负。”
说着话,秦睫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是我非要送你去盛家,但心里一直不踏实,要不是盛腾辉和我说一定不让你受委屈,我才不会……”
察觉到秦茵络的神情不对,秦睫:“看来你知道了那件事。”
秦茵络点了头。
秦睫紧挨她坐下:“来龙去脉你都清楚,是不是还在怨我?”
“你嘴上说不是,但妈妈能看得出来,你心里并不好受多少。”
秦睫拉着她的双手,为她冰冷的手染上一层热度。
秦茵络吐出一句话:“他们、对我、很好。”
秦睫听她说完,才真正的放下心。
秦睫只想让秦茵络过得好,其他一概不在乎。
“茵络,有时候你别怪妈妈,我也有迫不得已的地方,听佟砚说他们能给你治嗓子,那是好事。”
见秦茵络的眼周都是红红的。
秦睫:“怎么回来反而不开心,一直哭哭啼啼的怎么行?”
“我已经做好了饭,佟砚估计也醒了,你也收拾一下出来吃饭。是不是想吃我给你做的糖醋鱼了?”
秦茵络想到了回忆里的味道,脸上才终于漾出了几分笑意。
秦睫轻抚了一下她的脸,起身缓步走开了:“我就知道,一会就给你盛饭。”
昨天哭得多了,眼睛都有点肿胀。
秦茵络坐定在镜前,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眼尾透出红色,鼻头也是。
脸上憔悴了不少,脸色苍白,没什么颜色,连嘴唇也没有什么颜色。
睡过一觉之后,头发都睡的蓬乱,发梢都分了叉。
秦茵络拿起了一把木梳,轻轻的梳着一头长发,发梢的部分都睡得打了卷。
她把头发扎成了低麻花辫,秦睫每次都会给她扎。
秦茵络也会扎头发,但没有秦睫扎得那么好,辫子要不就是歪斜,要不就是松垮垮的。
看上去哪里别扭。
索性她先没有绑头发,决定去洗漱。
走到洗漱间,门正好打开。
盛佟砚换了件更清凉的白色短袖,脖颈则是搭了一根毛巾。
天气热,他简单冲了个澡。
细看,他的头发和脖子上还有未干的水珠,顺着淌到了胸膛。
两人的目光相撞了一瞬,秦茵络忙避开,脸上又有些许发烫。
他好像没有避开的意思,而是朝她径直走过去,声音懒沉:“睡得好么?”
秦茵络用点头回答了他。
盛佟砚轻抚她的发顶,右手手腕上还戴着那只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