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佟砚直接跌坐到长椅上,看着姗姗来迟的秦茵络,低声道:“你输了。”
“运动产生多巴胺,大汗淋漓一场,心情会好很多。”
秦茵络哪里跑得过盛佟砚,这次比赛自己注定就是输家。
因为跑得较急,她一直在弯腰喘气,跑步确实能带来欢愉,但现在的秦茵络却并不是。
情绪就要发泄,但不只有哭这一条发泄途径,盛佟砚察觉到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肿胀,整个人甚至瘦了一大圈。
再这样下去,身体都会吃不消。
盛佟砚弯起手肘,撑在腿上。
“赢了的人可以让输家做一件事。”
秦茵络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瞪大了双眼看他,样子显出几分无辜。
她早该清楚,盛佟砚是长跑特训生,自己怎么可能比得过他。
最后还不是要乖乖听他的要求。
“让你牵一次哥哥的手,再附赠一个拥抱。”
这么说,怎么像是自己输了一样。
她低头,不敢看他,愈发不知所措起来,秦茵络能够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心脏就要从胸膛跳出来了。
盛佟砚懒懒起身,垂头看了她一阵,唇角的笑还未消退,牵了她的手,指尖触及她的脖颈,轻轻往自己怀里一送。
“茵络妹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这次,他抱得更紧,也没喝酒。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好闻的味道,使她贪恋。
撞进他温热的胸膛,秦茵络真希望时间就停滞在这一瞬。
她无处可放的双手慢慢地贴向他的后背。
这是属于哥哥的安抚么?
还是其他……
秦茵络此刻的脑子很乱,她几乎不能再想别的:“佟、砚、哥哥,我、我……”
关键时刻,却难以宣之于口。
“谢、谢、你。”
“只是谢谢这么简单?哥哥帮你这么多,不得以身相许?”
盛佟砚语气逗弄,故意拖长了音调懒声道。
秦茵络挣开了他的怀抱,羞得说不出一句话,每次都像在揶揄自己,并不知是真是假。
但越是认真,盛佟砚就越想逗她。
她还不开心么?
见秦茵络跑开,他散漫地走在她身后,半晌没开口说话,看着她急迫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深。
秦茵络没醉,却跑得跌跌撞撞地,秦睫看到后,忙上前扶住了她。
“络儿,你怎么没和佟砚一起回来啊?走路这么不稳怎么回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晕么还是?”
“什么事情你要和我说,可不能瞒着我啊。”
秦茵络没和秦睫实话说,只说自己可能有点头晕,就自己走回屋里去了。
只是一个拥抱,她却悸动到了现在,见到秦睫更是不知说什么,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秦睫放下自己手中刺绣的活儿,正要去看她,却见盛佟砚回来。
便问他们刚刚都去了哪里,为什么秦茵络说自己有些头晕,看样子身体不怎么舒服。
盛佟砚只好解释说:“可能是天气热,她有点中暑。”
秦睫倒是有点疑惑,早上还没那么热,怎么就会中暑了。
“我拿药给你,你把药放到络儿屋子去。”
秦茵络听见敲门声,再一问,是盛佟砚。
她的脸仍旧是烫的,就没开门。
过了一阵,秦睫敲门:“络儿,你可能有点中暑了,我才叫你佟砚哥哥来送药给你,你开开门。”
中暑?自己哪里是中暑。
不过最终秦茵络还是开了门,他还没走进时,她就快速捣着步子跑回床上,钻进被窝里,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远处看,真像是一条遭到“封印”的长虫。
她还没忘提醒一句:“哥、哥把、药放、在、桌上就、行。”
“很不舒服?蒙着头怎么行?”
听到他的脚步声,秦茵络淡淡说道:“我、没、事。”
“天这么热,我却让你跑步,怕是中暑了,你是不是在怨哥哥?”
“我、没、中暑,就是、头晕。”
秦茵络隔着一层被子,身体却已经洇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不敢掀开,却又想偷偷看见他。
于是她只好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只把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她悄悄地小心地瞧,不会让他发现。
盛佟砚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微拧眉头,神色显出几分担忧。
她又把被角重新掩了掩,轻声对他说道:“我、没、事,可、能、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没骗我?”
“嗯。”
“那你怎么不敢见我?”
“没、有。”
秦茵络小声嘟囔,心虚所以不敢再看他。
自己脸上的红晕迟迟没能褪去,就连身体也是滚烫的,她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
病得头痛欲裂,病得不想起床。
或许真的睡上一觉就好了。
盛佟砚语气幽幽:“真的没事?那哥哥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气氛格外静谧,但秦茵络却有点睡不着了。
他在这里,自己怎么能睡得下。
不过这样一直闷着,她都感觉不能喘气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偷眼去瞧。
盛佟砚轻靠在椅背处,阖上了眼,长睫低垂,是睡了么?
心思微动时,她的眼睛却恰好对上他一双黝黑眼眸,盛佟砚笑了。
“这么喜欢偷看哥哥,不会是觊觎哥哥的美貌……”
他原来根本没睡。
她只好把脑袋全部露了出来。
现下,她脸上的红褪了些,双颊都带着些许粉嫩。
“哥哥、骗、人。”
“哥哥确实困了,但你手环的光照在我眼睛上,不醒也得醒了。”
秦茵络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碰到了手环。
“对、不、起。”
“不喝药就得乖乖睡觉,等你闭上眼睡下我就走。”
“哥、哥。”
“嗯?”
她很想问今天他说的那番话是真是假:“没、什、么。”
“怎么吞吞吐吐的,什么话不敢和哥哥说?还是不能说?”
是不能更不敢。
秦茵络心里纠结,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
她缓缓地闭上眼,睡得愈发熟了。
盛佟砚并未离开,她应该是做梦了,嘴角微微弯起,在梦里,她才会是快乐的吗?
梦到谁了,这么开心。
不会是姓白那家伙吧?
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她,没有离开。
.
随后秦睫见盛佟砚走出,听他说秦茵络睡下了才松了口气。
秦睫深深叹了口气:“怎么会忽然病了的,估计是她这几天情绪不稳定,才伤心过度。我昨天看她眼睛都红红的,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里对于秦茵络来说,有很多的伤心事,她以为我不知道,我却什么都能察觉得到。”
秦睫继续问他:“你们昨天下午,是去了她父亲的坟前对吗?你也不用瞒我,我晾晒衣裳的时候,看到你们去了那里。”秦睫继续道,“我了解络儿的痛,她一定还是很伤心。但她选择去看他,或许是已经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