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现在能有条地缝,自己一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身后传来几个男生的声音。
“哎!让让让让!”
“让条路诶!多谢。”
……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还以为他——
于是她在站定之后,又怔愣了许久。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吟吟道:“脑瓜里在想什么?不会以为哥哥刚刚要——亲你吧?”
秦茵络心下一滞,刚刚距离那么近,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下一秒,盛佟砚连带说了句:“哥哥不会在不经由你同意就亲。”
那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同意,他就会么?
天啊,自己在想些什么,必须要停止下思考,强制让它罢工才可以。
两人一齐走到教学楼前,秦茵络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淡定地走去教室。
但她的一举一动完全逃不了他的眼睛,早就让他看得彻彻底底。
放学后,两人没有回到盛家别墅。
秦茵络今天不用去兼职,但她带盛佟砚到了兼职的那家面包店。
甜食是最能够化解人不好的情绪,而且店里又出了几个新品,味道应该还不错。
挑选好了面包,付账之后秦茵络跟在盛佟砚之后走出,盛佟砚的膝盖好了些,但还是不能多走动。
秦茵络原本还是想直接回家,但盛佟砚却说想出来转转。
可能因为回到家压抑的气氛吧。
但她觉得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只好来了这里,还能买些好吃的甜品,也算是件幸福的事。
秦茵络从纸袋里拿出一块新品巧克力味道的面包递给他。
她说自己吃过,巧克力味道很浓郁,但又不是十分甜腻,很好吃的。
盛佟砚走在前头,因为腿长,他的脚步迈一步就很大,她跟不上,只好也随着他的脚印走。
他侧过脸,余光就能瞥到了她有些笨拙地跟着自己的脚印走,眉头皱起样子格外认真,惹得他又想笑。
“茵络妹妹,最喜欢哪个口味的面包?”
她如实回答说:“奶油面包、肉松、面包还、有菠萝卷。”
“哥哥刚才拿了两块菠萝卷,全吃了。”
啊,不可能吧。
“现在胃口大开。”
胃口好,看来盛佟砚的心情好了不少,自己虽然为他感到开心,但最新款式的菠萝卷自己还没尝过。
“真好骗,一句话就能骗到你,一个没少。”
他轻叹口气,拖着长调说:“看来哥哥在你心里,还没它重要。”
秦茵络肯定地点了点头。
谁让他每次都喜欢逗弄自己,她自然也要还回去。
盛佟砚手指轻刮着她的鼻子,佯装愠怒:“真是个小白眼狼。”
.
回去之后,秦茵络发现客厅并没开灯,整间别墅陷入黑暗。
只有一间房,从地下透出一丝光亮,但里面传来一阵吵架声,两人的声音越来越高亢。
秦茵络缓缓放下自己手上拎着的袋子,先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
“盛谈,你居然让张妈看住我,我又不是你们盛家的犯人!”
“我不这么做,还不能彻底明白你到底是哪种人?”
“我都向你解释过了。白骋鹰是我前夫,他醉酒猝死之后,我就定期到他坟前看一眼,但这都是过去的事,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的声音愈发尖细:“我什么事都要向你说么?怪不得你说什么分房睡,对我态度转变那么快,不是全因为你爸,原来是你不信我!”
盛谈提高嗓音,盖住她的声音:“是,我不信,不信你破坏秦睫的家庭,你有这样的手段,什么做不出来?”
“你怀疑我,姓盛的你是不是人?”
邬城的嗓子都要喊哑了,她一直在为自己辩解。
“我不是人,就会真的像你一样,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和容厘说了,她才会犯病了,你是成心要她死!”
“你不做那样的事,我能说什么啊?到头来都是我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如果不是看上我,我能这么做?我得为我以后想想,没有名分地位我为什么付出心血,你不觉得可笑么?”
“那次是我喝醉后的意外,也说过会给你补偿,你就是不肯放手!”
“不负责任,一次意外,你和白骋鹰没什么分别,所以就可以不把我看做人,玩一场就走人了,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的就是你的孩子,你如果不想要,那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地骂我。”
盛谈气得脸涨红,他重重地咳了几声,手指着她脑门:“你口口声声这么说,在我们别墅附近还藏了白骋鹰的儿子。怪不得我钱在你手里总是存不下,我一直在替你养儿子!”
“我有什么法子?费用呢?钱从哪儿来,他爸爸走了,你让我怎么做?我不告诉你是怕你生气,我对我儿子是真心真意,你呢?有了儿子,哪个真心对你!我到底犯了什么错,我有什么错!”
俍叔把车停在车库,才扶着盛佟砚姗姗来迟。
他打开灯,秦茵络忽地感到自己眼前刺眼的亮,很难受。
那三个字,还在她耳边不停地回转,它就像是插|进自己脑袋里的一根毒针。
让她缓慢地中毒,但又不能轻易拔出,这根毒针现在陷得更深。
“邬城……张妈、老俍!!”
盛谈语气急促,听上去里面出事了。
盛佟砚老俍冲了进去,张妈随后赶来,而秦茵络隐约能够看到邬城,她扶按着自己的肚子,不适地锁紧了眉,她哭着叫着,双手还在捶打盛谈的胸口。
于是邬城被直接送往救护车。
秦茵络感到自己的脑袋一阵阵地疼,眩晕。
哪怕亮着灯,还是会感到幽暗的密闭空间,这让她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很多画面。
想到白骋鹰每次醉酒后打秦睫的时候,把她的脸都打肿了,青紫的一块;她想到有天夜里很黑很冷,还下着暴雪,很冷很冷,是他把自己放在一处雪地,抛弃了她。
还有,那次他很久没回,走路的时候,仍旧是醉醺醺地脚下不稳。
虽然秦茵络只有一个人,但她很庆幸秦睫没有回来,不然受到伤害的就是她了。
看到秦睫身上脸上的淤青,秦茵络更想自己替她承受这些。
恐惧感再次占据她的心。
白骋鹰掐住自己的脖子,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喝下腐蚀嗓子的药一样。
她没法呼吸,强烈地想要求助,但是谁都不会帮她的,没有人会。
嘲笑声朝四面涌来。
“他爹不要她了,臭哑巴,没爹的哑巴!”
“听说不是没爹养了,这次是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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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水啊,脚下有很多水,一道浪潮打来,直接淹没她的头顶。
秦茵络在海里睁不开眼,她在不停地下坠。
她大口喘着粗气,眼前一片模糊,她的身体好沉——那道声音冲破海浪,她终于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