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想起了拍摄指南的第三条规则。
【新村电视城是诡异世界内最大的电视传媒平台，但商战无处不在。
节目录制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私生代拍。如发现代拍偷摄的情况，请找出真正的偷拍者，要求彻底删除，请勿让闪光灯亮起三次。】
嘉宾触犯规则后就会成为观音像的祭品，供奉出自己的血肉，节目组招聘的替补演员，就是套上他们的人皮，将剧本里的关键剧情走完。
如果按照这个博主的办法，将私生代拍混在群演里。
就算中途拿出手机，打开摄像机，也不容易被工作人员发现。
大家的目光只会放在那些突然靠近嘉宾的游客身上，不会往这方面想。
江霁看了下寻找代拍的时间。
正是她还在红眼大楼的时候。
那时候项目才刚刚确立，外界的消息不至于这么灵通，应该是从新村电视城里传出的。
电视城内部也有人不希望这档节目起飞。
1000冥币一张照片，条件优渥，的确让不少诡异网友动心。
那条帖子底下响应的评论就有三百多条。
江霁点进这个账号，对方的头像是“秘密心动”的花体字，粉红色背景。
只有两条动态。
最新一条下面全是其他网友的回复。
【落选了。】
【+1】
【+10086】
【注定和1000冥币无缘。】
博主不死心地让被节目组选中的网友联系自己，已经加价到了2000冥币一张。
越来越多的诡异被金额吸引来。
没有一个被选中。
【不是吧，我也提交了节目报名表，我记得最后报名四百多人……四分之三的人数都能落选？】
【这什么见鬼的概率？】
【章鱼不是都凉了吗？新节目这么抢手？】
【我不信！肯定是演的！我猜博主皮下肯定就是这个节目的工作人员，自己炒作热度！】
【我猜皮下就是章鱼，章鱼，你真该死啊！】
【应该不是……你们看博主的名字和头像，我记得好像是电视城对家最近在筹备的恋爱综艺。】
到最后，代拍没混进来，反而章鱼的这档新节目未播先有了一定的热度。
江霁看完这出戏，扭头问身边的人：“那些群演是谁选的？”
“我啊。”殷竹越低垂着头，打着哈欠消除手机上的红点，“那些报名单看起来都差不多，我就随便选了十二个。”
江霁：“……”
果然，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剪辑后的节目递到行政部门，堆在办公桌上。
行政部的电话突然响起，而后一路绿灯，流转到了那座漆黑静谧的电视塔。
类似放映厅的房间里，黑漆漆一片。
偌大的屏幕亮着，第一排的红色座椅上没有坐人。
不时有脚步声传来，坐下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三四名高层齐聚在此。
年会在即，这些是最后一批递上来的母带。
行政部门递上来的这批，需要选出在年会上放映的节目。
他们已经连续看了好几个小时，跳过一些不重要的部分，没有完全认真地看完，再险象环生的剧本，也有平安夜和安全屋的时候，每当这时，几个高层就会低下头玩手机，或者转头和旁边的人聊会儿天。
血腥杀戮的画面，看第一个的时候还会兴奋，产生残暴嗜虐的兴致，但一直看也就那样。
跟看吃播没什么区别，看饱了。
导致后面几个项目，打分越来越低。
其中一个高层，翻到下一个项目介绍，突然咦了一声：“这是老唐的新节目？”
旁边的人抬头看向屏幕：“还真是，我以为还要拍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
另一个高层笑了：“老唐一向效率不错。”
他们都猜到，片子能这么快递上来，编剧背后肯定没少出力。
“希望老唐能给我们带来一些新鲜的故事。”
聊了几句，节目开始播放。
硕大的佛头突然出现在屏幕里，镜头跟随着祂的视线一路下滑，几道身影出现在夕阳下。
有些厌倦的高层们来了点兴趣，稍稍坐直观看。
越往后看，表情越来越说不出来。
很怪，就是很怪，一路策马崩腾的剧情。
虽然是西餐氛围，但循环播放《好运来》。
虽然是西餐，但舞龙舞狮。
虽然是意面，但主厨倔强的甩面。
生前是意呆利的某高层脸上浮现出一丝被亵渎的愤怒。
“这是老唐的剧本？”翻到最前面，发现署名还真的全是他一个人，有点整不会了。
“老唐晚节不保。”
另一个高层幽幽叹气，“大抵是在灰楼待疯了吧，我就说不能和人类和平共存太久，压抑血性了吧，好好一只鬼都整萎了。”
坐在最角落里，全程没说话的高层忽然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不对劲？”
众高层疑惑地看去，正播放到了两女从观音像上攀爬而下。
看到其中一个女孩儿摸出的抗污染药剂，上面神秘符号引起注意。
“这个符号……她们是守夜人？”
青木高中那件事后，他们都知道集团内部已经在调查守夜人这个人类势力。
目前和电视城的冲突不多，但未雨绸缪，这个势力未来必定会给他们带来阻碍。
“老唐想让我们看到的，并非是这个节目本身。”
众人都看过去，那名高层清了清嗓子。
“老唐的作品哪怕同质化严重，不妨碍部部都是精品，保证质量，这次这么明显的烂片水准，是为了让我们从剧情里抽离，关注其他地方……守夜人与诡异阵营水火不容，之前我们的眼睛虽然在其他怪谈里发现了守夜人的踪迹，可一旦脱离怪谈就寻不见踪迹，各个怪谈独立自主，我们不能在其他怪谈里插手对付他们。
到了这里就不一样，只要我们同化了这两人，就能……”
后面的话不必说，大家都懂了。
这么一解释，大家返回到项目书最后那句“望各位评审专家慎重审查”，都觉得别有深意了。
其他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唐已经做了这么多，接下来就靠我们了。”
所有人拿起一旁的印章，重重按下：
通过！
从观音像内离开不久，江朗月和谢寄星就收到了节目组递来的隐藏任务。
【《如何杀死我的闺蜜》在内部观影会上大受好评，你作为节目的主要参演嘉宾，获得了新村电视城年会邀请，请盛装打扮，随节目组出席。】
另一边，成功从恶龙国度出来的阿金，也获得了年会的邀请函，邀请函上只有他的名字。
是新村ceo亲自发出的邀请。
阿金从怪谈里出来后，发现整个电视城外圈的氛围都变了，洋溢着过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