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第一次见大石这般滔滔不绝。
殷念此刻兜里还揣着一百颗据说能打造出‘无敌军队’的种子呢。
可根宝瞧着，她听这小娘们的过往都比揣着它辛辛苦苦弄出来的种子认真多了。
“可夫人还是死了。”
忍让是没有界限的。
不要纵容别人对你伸出的罪恶之手，因为那是没有限度的。
“夫人死的时候，方曦小姐才十岁。”
“我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死的，只知道我出去找吃的，回来就看见方曦小姐抱着夫人坐在堂前。”大石揉搓着自己的脸，“从那时候起，小姐就变了一个人。”
“我第一次发现小姐变了的时候，是大小姐的那条狗再度来抢方曦小姐的食物。”其实那点食物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狗根本看不上。
它只是欺负方曦。
看。
连条狗都会欺负她。
“那一次我看见小姐疯了一样和那只狗对打，她先是叫，狗吼一声，她叫一声。”一个十岁的孩子。
一个原先只知道忍到死的孩子。
她的第一次‘张狂’，显得那么生疏可笑。
可没有人在听到这样的事情后能笑的出来。
“后来她就同那只狗撕咬在了一起。”
“她没能将狗咬死，反倒是自己差点死了。”
殷念缓缓闭眼，点头，“自然，十岁的孩子自然打不过恶犬。”
大石看向了殷念，“可那条狗再不敢上门了，看见小姐就夹起尾巴。”
大石永远记得那条狗夹住尾巴的那一刻。
方曦转过身，看着他说：“你看，我娘说的是错的。”
“这世道，声音大才会被听见。”
大石眼看着她变了一个人。
却没法儿阻拦。
在当时，那一份改变，不能说是不好的，他不知道方曦在那一日同她的母亲经历了什么。
可看着此刻站在台上的方曦，大石觉得那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人要向前走，方曦的步子正变得越来越快。
正想着。
旁边的殷念轻轻的‘啧’了一声。
她的一只脚又踩在了凳子上，伸直腿，像是坐的太久，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噼里啪啦的筋骨舒展的声音，每一声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方曦，怎么这么怂了？”
“当时见到我的时候，不是连我的光茧都敢来扒拉吗？”
殷念无视了旁边大石目瞪口呆的目光，大石说了这么多，以为殷念会怜惜方曦。
谁知道殷念还是那幅模样。
甚至垂眸吹了吹自己的指尖，风过拂尘。
她慢吞吞抬眸，那几个本来不准备应战的方家学生，突然就觉得头皮一紧。
“姐姐教你。”
“你该这样说。”
“你们三个可以一起上，我给你们杀了我的机会。”殷念神情温柔，盯着方家人笑靥如花，可那唇一上一下，像是嚼碎了毒汁儿，浸透了他们发冷的骨，“不然，以后你们再没机会杀我不说，待我功成名就之时，还得大开家门，迎我进去，大开祠堂，在我面前跪着放你们一条生路！”
方家那几个学生越听越惊怒，“你放屁！”
“看。”殷念弹了弹指尖，“你要打狗，就要左手拿饵，右手拿刀！”
“狗都是贪心的，狗就要有狗的样子，等他们自己洗干净脖子扑上来的时候，你挥刀就行了。”
“这样血都溅不到你身上！”
方家的人被气的发抖。
殷念那一张嘴，死人都能气的活过来。
“抖什么？”殷念像是看臭虫一样看着他们，“怕到想出恭？快去问谁家有未满月的孩子用的尿兜兜，兜上再来打，免得到时候手上电光火石，胯下淋淋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