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今日不忙吗?怎么有空来看臣妾?”
裴聿怀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茶盏,眉头紧蹙。这凌云白毫的品相是最差的一种,还有许多碎渣飘浮在水面上,太后身边那两个受宠的嬷嬷,喝的都比这好。
“你爱喝茶,朕那里还有几斤顾渚紫笋和峡州碧涧茶,明日让殷公公拿一些过来给你。”
江晴雪对茶叶不怎么挑剔,在江府喝的都是清蒸散茶,每个月就那么一撮撮,宫里的茶叶已经算好了,但她还是满脸欣喜的谢道。
“臣妾先谢过陛下了。”
不过,她和裴聿怀真的没什么共同话题,这样干坐着真是尴尬的要命,还不如一边喝茶,一边啃鸡爪子鸭爪子痛快自在。
裴聿怀坐了一会儿,就吩咐殷公公呈上来一摞东西,他就那样目不斜视的看了一个多时辰,江晴雪在旁边屁股都坐痛了,她刚想站起来走走,裴聿怀就冷冷的盯她一眼,她干脆斜躺在一边睡觉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膳时间,江晴雪刚刚活动了一下,正准备大快朵颐,殷公公就在一边笑着提醒她。
“有昭仪替陛下布菜,老奴今儿就偷个懒了。”
江晴雪气的翻白眼儿,嘴里说出来的却是。
“能为陛下服务,是臣妾的荣幸。”
裴聿怀眯了眯眼睛。
“又在胡说什么?”
……
晚膳后,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江晴雪想着裴聿怀这回该走了吧?但裴聿怀却稳坐泰山,继续看起了书。
她旁敲侧击的提醒道。
“陛下,光线太暗,容易伤了眼睛。”
裴聿怀合上书,揉了揉眼睛。
“让人掌灯。”
江晴雪强颜欢笑。
“青蒿,快去掌灯……”
青蒿和白蒿捧了好几盏油灯过来,放在了罗汉榻上,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裴聿怀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怎么不点蜡烛?”
青蒿吓得忙跪在了地上。
“陛下,蜡烛早用完了,永春宫只有油灯……”
裴聿怀摆了摆手,朝外面喊了一声。
“殷公公,朕今夜留宿永春宫。”
殷公公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
"是,陛下,老奴这就让人安排。”
陛下这是生气了,陛下不过半个月没有来永春宫,那帮趋炎附势的下作东西,就开始克扣永春宫的份例,茶叶送的是最差的,蜡烛也扣下了。
不多时,殷公公带着七八个小太监,每人手里端着一个黑漆茶盘,里面都是茶叶,蜡烛,香胰子,换洗衣物……
江晴雪默默低着头,她不想侍寝啊,她情愿用差一点,吃差一点,也不想和冷冰冰的裴聿怀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真的好压抑。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
裴聿怀沐浴完,脸上还挂着水滴,沉着一张脸坐在床榻上,像上次那样对江晴雪勾了勾手。
“坐过来,离朕那么远做什么?”
江晴雪缓缓的移了过去,拿过帕子帮他擦起了头发。
“是,臣妾帮陛下擦干再睡吧,要不然以后容易患头疼的。”
裴聿怀似乎笑了笑,随即又问。
“江昭仪,你很怕朕?”
裴聿怀行事颇为独断狠辣,上位不到半年,就砍了好几位权臣的脑袋,还有几位大臣想要将自家女儿塞进宫,裴聿怀二话不说,当场就替这几位大臣的子女赐了婚。进宫前江晴雪多少是了解过他的,总之,这人不好惹。
“臣妾敬畏陛下,也爱慕陛下,更体恤陛下的辛苦,不敢为了争宠,分了陛下的精力。”
裴聿怀突然转身,捏住她的下颌,语带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