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说，这个套路以前已经走过了，来第二次就没意思了。
云初冷眼看他。
“你很闲？”她问，“有这功夫不如想想上哪儿给自己买块墓地。”
肖亦初揭下了脸上的面具，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却什么都没说。
云初最受不了的除了自家小目标的眼神之外，便是这个狗男人的眼神了。
每次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时，她都觉得他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明明她比他还大个几千岁。
“当年你死的时候，娘亲哭了好几日，爹心里也不好受，最后两人没几年便撒手人寰，你猜猜这一次，他们会不会重蹈覆辙？”
肖亦初神色黯然。
“这真的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吗？”云初转过头，接着往前走，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他听。
“这世间不是没有循环之法，只不过这方法在上古时期便已失传了，可一个活了十几万年的一方霸主，又岂会什么都不知？”
肖亦初一愣。
他抬头，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恩爱夫妇。
他原以为他们只不过就是赤落渊主创造出的人。
若云初说的是真的，那岂非......他们一直都活着？一直......都是他的生身父母？
肖亦初惊愕地扭头看向云初。
“这老不死的脑子里都是些旁人不能理解的玩意儿，他想护住这个位面，还需要理由？”
就在方才走出来的路上，云初动了动自己多年不曾运转的脑袋瓜，终于想明白了。
这个位面上生存着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一次又一次死亡，一次又一次复生，每一次都一样，却因她的到来而有了其他的改变。
她不在的日子里，丞相府也不知会不会有其他不同。
这大抵是赤落渊主突如其来的善意。
当然，也不排除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被封印在赤落渊里那么多年也没能封住他那嚣张而又恶劣的性子。
肖亦初袖子里的拳头无意识地收紧。
若他知晓，即使拼尽全力，也要来这儿一遭。
“我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良久，他叹息一声，缓缓开口，“我的命，是渊主用赤落渊至宝救的，只是那至宝被仙界夺了去，等找回来的时候，已经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云初心道，若那老不死的真想救你，没有至宝那也能救，只不过需要耗费些许能量。
肖亦初与他非亲非故的，他当年能大发善心将其救了，已是奇迹了。
“所以我来了。”他扭头，看向身侧的女孩，“我希望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能陪在你身边。”
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非仙非魔，连半个冥族都算不上，能活到今日，只是因为赤落渊主见他陪伴了云初几十年，顺手救了他罢了。
这几千年的时间里，他一直待在赤落渊修炼，就为了有朝一日能离开赤落渊，去外头寻她。
封印只能封住赤落渊主，封不住他。
好不容易出来了，却发现已经有另一个人陪伴她了。
肖亦初的心底涌起了汹涌而又酸涩的情感，令他在那刹那之间湿了眼眶。
他别开眸子，不希望云初会看见他眼中的懦弱。
他至死都未曾告诉过她。
云初虽在赤落渊待了许多年的时间，但冥族的功法她是一概不知，赤落渊主也没有让她学的意思，她如今这身能力，父母给了大半，剩余全靠她无意的摸索。
“我会想办法的。”她道，“他不救你，我救你。”
以她现在的法力，与那老不死的差不了多少，若他能够救肖亦初，那她必然也能。
肖亦初只是笑笑，伸手覆在了云初的发顶，眼里带着云初看不懂的情愫。
“好，你来救我。”
也不知信没信。
云初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绷着小脸看他。
不过肖亦初已经习惯了。
从小就要面子，和赤落渊主的性子如出一辙。
只不过赤落渊主更乖张恶劣一些。
走在前头的肖丞相和肖夫人时不时地往后看上一眼，见兄妹二人在说话，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的出现在两人的脸上，顿时就放下心来。
“就说小初懂事好哄吧。”肖丞相拉着肖夫人的手，试图让肖夫人的注意力从一双儿女身上转回来。
肖夫人点了点头。
“有个儿子就是好，知道哄妹妹。”
“嗯嗯，夫人说得对！”
无意中听见两人对话的大神号：【......】
你们怕不是又忘了小姐姐才是被捡来的那个哦。
往后的日子过得极为平淡......或许说是云初的日子过得极为平淡。
小目标丢了，大疯批联系不上，云初每日除了翻翻空间里的典籍，也没什么别的事情要做。
肖亦初身子不好的事情终于被发现了，肖夫人和肖丞相请了宫里的太医前来为肖亦初诊治，只不过得到的结论都是肖亦初只是身子虚弱，多补补就好了。
夫妇二人担心不已，可肖亦初却说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让他们别担心。
两人只好暂时相信了太医的说辞。
肖亦初在那日之后便更为惜命，陪伴肖夫人和肖丞相的时间也愈发多了。
肖丞相的父爱还在，最后也没舍得赶他。
冷乔终于出现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势，似乎和从前不一样，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
云初看着她。
“你是掉茅坑里了吗？”
这么久都爬不出来？
菜鸡！
冷乔也不生气，笑着道。
“走吧。”
小妹妹等了这么久，估计也该等急了。
云初却是沉默了一瞬。
“怎么，不乐意走了？”冷乔弯下腰，看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女孩，“你走了之后，关于你的一切都会被清除，自然也不会伤心，至于肖亦初，他本就是这个时空的人，走了之后，自然会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体代替他，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云初当然知道。
她犹豫的那一瞬，是在想何时再回来陪陪肖夫人和肖丞相。
她也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