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梨阮只见过进宫的陆羽诗一面,陆羽诗劲劲儿与陆梨阮比较,没想到进宫后,如此大的落差。
陆梨阮是正正经经的太子妃,而她只是二皇子的侧妃,本以为能够凭着自己的美貌心机,让陆梨阮难堪。
没想到才进宫不久,就当头一棒,皇子妃们甚至都不搭理她,即便她示好也没有用。
从前觉得陆梨阮是合安侯府的嫡长女,她无法与陆梨阮相比较,她心存怨恨。
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与陆梨阮指尖,身份上仿佛有着鸿沟,这让陆羽诗更无法接受。
而陆梨阮则完全不知道,她在和自己比较……
即便陆梨阮知道了,也只会说一句:无聊。
嵇书悯瞧着自己的太子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摇了摇头。
有些要做的事情,得提前了。嵇书悯存了这个念头吧。
嵇书悯说的轻描淡写的,其实皇上的病症已经很严重了。
年轻的时候,皇上生过一次重病,从此便留下了头疾的毛病。
前些年都还好,今年开春之后,却逐渐恶化了。
如今头疾几乎是日日发作,甚至让皇上根本无法上朝听政,专心批阅奏折。
这一阵,皇上寝宫里面太医来来往往,却都无能为力。
嵇书悯今日到的时候,皇上正头上放着荞麦袋,歪靠在椅子上,眼睛中红血丝密布。
他睁开眼,那一瞬间瞧着嵇书悯的眼神,冰冷又厌恶,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察觉。
皇上变换目光后,显得慈和起来,但仔细瞧,还是能看出他在打量着嵇书悯。
“太子来啦。”皇上嗓音沙哑:“怎么没让人通报?”
“儿臣进来时,见父皇好似睡着了,便没让大声。”
嵇书悯最受宠爱的时候,皇上是准许他随时进御书房的。
让太子参与政事,将重要的事情交与太子去做。
但嵇书悯残疾后,便很少过来了,皇上特许他不用时常请安。
本来与嵇书悯争斗的几位皇子,心里还想着,嵇书悯定然会比往日更加殷勤地来讨好父皇,出现在父皇面前,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这样在被废了太子之位后,才不至于过得太惨。
但嵇书悯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几乎是闭门不出的,尤其是大婚前。
他眼见着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一蹶不振,性情暴戾又古怪。
就连伺候他的宫人,也时常被他责罚,最后嵇书悯将大部分的宫人全都遣走了。
他们觉得嵇书悯这般不讨人喜欢,皇上一定会逐渐厌弃他。
但皇上却越发地宠爱他了,这件事儿上,其他几位皇子再次猜错了。
这让他们都很是不解,觉得对皇上的心思还是不够了解,帝王的心,深不可测。
“怎么这个时辰来朕这儿了?”皇上语气随意,像寻常父亲一样与嵇书悯说话。
“腿好些了吗?可能走点路了?”皇上关切道,他放下荞麦袋,勉力让自己显得无事,却憔悴得明显。
“还不能……”嵇书悯自嘲地笑笑:“儿臣估计这辈子是站不起来了。”
“唉?这是说什么话?悯儿莫要如此想,你是朕看着长大的,可不是轻言放弃的性子。”皇上皱起眉,语气温和地教育嵇书悯。
“父皇说的是。”嵇书悯听话地点点头。
转而道:“其实儿臣已经想明白了,顺直自然,有时无为,才是最顺应天意的。”
“嗯?悯儿怎么突然这么想?”皇上想直起身,却因为一阵头昏,只得继续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