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槐并不赞同他们去找燊的提议，“我们能对付燊的唯一手段就是毁掉这艘船上的所有电子设备。”
“但是这样一来，不仅船废，我们也再无法与「半神」抗衡。”
“我们不会这么做，燊也知道我们不会这么做，我们没有让他说出真相的筹码。”
易槐说得在理，所有人都再次沉默。
祝宜忽然想到：“岑参呢？”
“进天堂了。”
祝宜：“……”真没想到，看着挺厉害的人，说没就没。
“对了！还有这个！”祝宜拿出章鱼保罗身上的黑匣子。
冷嫱也掏出一模一样的黑匣子：“这应该是新世纪控制那些怪物的手段。”
“不！”
叶乘风忽然发声，将祝宜手中已经开裂的黑匣子彻底掰开，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金属圆片。
“这是电极片，这个装置应该是发声模拟器。”
“电极片感受到大脑的震动后转化成相应的波频，再通过相连的话筒转化为声音外放。”
“意思是这些怪物说不了话？”祝宜记得之前遇到的诡怪有些能开口说话，怎么在这个副本上升到了物理工程学？
她想得脑子像要爆炸，整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一般。
“它们当然不会说话，它们不是人。”叶乘风解释道：“我们以前看见的诡怪拥有人类的发声器官。”
“但是这些变异的鱼可没有。”
祝宜摆摆手，“不对！我这个黑匣子的所有者是人！他说他之前是新世纪公司的调查员！”
说完，祝宜愣住了。
章鱼保罗的外表与人类确实没有一点相似。
可是她无法确定究竟是他撒了谎，还是新世纪公司真有诡怪调查员，亦或者……他的大脑被移到了章鱼身上？
毕竟叶乘风说新世纪做了许多生物实验。
叶乘风修长的手指继续在黑匣子上摆动，拆下来一块煤渣大的小黑点，展示给众人：“这是内存装置。”
祝宜心道：难怪章鱼保罗记性不好，看这小东西确实也装不了多少内存。
只是聚沙成塔，多找点总能总结出相关信息，众人决定趁着白日去猎杀这些鱼怪。
祝宜摸着滚烫的额头声音虚弱地说：“我实在有些难受，我可以回去休息么？”
易槐关切地看了她一眼，还贴心地给她一片退烧药。
在系统商店中，一粒退烧药也并不便宜，祝宜毫不客气地笑纳。
……
非常幸运，祝宜的房间在这场争斗中完好无损。在关上门的瞬间，她所有的表情尽数消失，眼中是如霜雪般的冰冷。
“燊。”
她说话的尾音还未消散，地面上便闪烁起一阵靛蓝色的光芒，其中穿插着令人看不懂的符号。
燊的身影应唤而至，金色的双眸微微弯起，露出一个亲和力十足的笑容，“就知道你会主动找我，考虑清楚了？”
他手心朝上，将一只完美无瑕的手伸到祝宜的面前，那是对她的邀请。
祝宜微微侧身躲了过去，“成为你信徒的事我仍需要再考虑一下。”
眼看着燊的神色变冷，祝宜迅速说道：“我是想问你，你为何要观察我？”她可没忘记老板跟她说的事。
她的表情一直死死地盯着燊，意图不错过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相反，燊的表情出乎意料地坦然，“因为你的表现很亮眼。”
什么表现？在副本中的表现？祝宜惊愕后，直白地问道：“你知道……惊悚游戏？”
在之前的副本中，祝宜除了在维纳斯邮轮上遇见过一个似乎觉醒的npc外，其余人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一场游戏之中。
“我当然知道。”燊的表情悲悯，似乎是在可怜她。
“神，无所不知。”
祝宜瞬间睁大眼睛，连环炮一样地追问：“那我们为什么进入惊悚游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世界又为何会变成这样？”
“你……”祝宜咬牙，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是系统么？”
燊的脸上明显出现一丝不悦，声音也多了几分冷意：“只要你信仰我，我便会带你离开惊悚游戏，并且告诉你全部的真相。”
“祝宜，神只青睐自己的信徒。”
祝宜瞬间怔愣，他刚才说的是二声宜……他知道她的真名！
可是她的真名从来没有在游戏中漏过！
燊闪到她身前，强硬地捏住她的下颌，让她与他对视，“我说过，神无所不知。”
“那神也无所不能么？”
“当然。”
“可是外面的章鱼怪你就打不过。”
“……”
离得近，祝宜清楚地听见了燊的磨牙声。
他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口：“我说过，神需要授予信徒权柄……”
“所以神是缩头乌龟，只能躲在信徒身后是么？”
祝宜说完后颇有些可惜自己的能量值满了，否则【红孩儿】卡牌还能加点。
燊彻底暴怒：“你不要觉得我不会杀你！”
祝宜踮起脚，主动将脖子往前送了送，“本轮你是上帝吧？上帝要破坏游戏平衡么？”
纤细的脖颈仿佛一掐就断，脸上的一次性纹身贴早已经掉光，黄色的劣质染发水也褪色成一块块。
可燊丝毫不觉得丑陋，反而觉得她像蒲草般朝气勃勃。
他想到游戏中的她，永远聪慧机灵、生机勃勃，在逆境中也绝不服输。
也许哪怕世界末日，她也会努力存活下去。
燊忽然放开了手，“在本轮游戏结束之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
祝宜后退半步，摇摇头，“我看你的模样，有些瞧不起惊悚游戏的系统。”
她恶劣地笑起来，“可是你，只是系统分管下的一个副本而已。”
眼看着燊的金色双眸逐渐燃烧起烈焰，祝宜持续输出，“所以我还是跟着系统吧，跟你混，三天饿九顿！”
“祝宜！”
就在燊即将爆发的这一刻，祝宜忽然再次不咸不淡地开口：“我有机会离开惊悚游戏，而你……”
她夸张地张大嘴巴，将后半段话说出：“你可以跟我走！”
她想得明白，燊为何执着于让她信仰他，肯定是有所图。
对于一个游戏中觉醒的npc来说，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参照老板，想必燊也想摆脱这被人操控的人生。
刚才说话时，她一直在查看自己的系统面板，原本微微泛着光的系统面板在燊过来的那一刻变成了灰色，完全无法使用。
这证明燊确实有一定能力与系统抗衡，她瞬间坚定了把他拐出副本的心思。
两人正在交谈时，祝宜猛然看见门缝下面的影子闪动，有人！
她迅速开门，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色的影子，与将她锁在舱底的人分外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