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说了，老张家这小犊子将来肯定蹲大狱。”
“哎，张川挺老实的一个人，咋养了这么个儿子？”
“就是惯的呗，谁家孩子像张国力这么大了还成天啥活不干？就知道花钱？就这样的谁家闺女能给他家？”
王启中说完话，村里人议论纷纷。
老张家的两口子，听着这些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张国力从地上起来后，显然也听到这些话了，但是他不以为意。
一群老不死的玩意，谁稀罕在村里？
“村长，我家大力也知道错了，这不是给玉婷道歉了，也给王衍拿了医药费么？”
“以后他也不敢了，你们都是大力的叔叔伯伯，就别跟他一个小辈计较了。”
张川站起来跟村里人道歉，他不低头不行，以后想在村里不受白眼好好过，就得低头。
“医药费？给人家胳膊打断了赔医药费就完了？”
王启中大声说道：“人家阿宝是大学生，过完年回去上学那胳膊能不受影响？以后治胳膊的钱怎么算？万一有后遗症呢？”
“还有我家玉婷，今天要不是有阿宝，我家玉婷还不知道出什么事。”
“以后他在村里，别人家的闺女还敢露面吗？我要不是村长，我今天就扒了你小子的皮！”
王玉兵立即指着张国力：“这小子成天带一些镇里的小混混回村，谁家有闺女的可得小心点。”
本来有些人还觉得是看热闹，可听完王玉兵的话，有女儿的人家，尤其是没嫁人的，顿时也觉得是这么个理。
张川也算是明白人，他苦着脸跟大伙儿道歉，还保证以后张国力不会带外人进村。
他也算是懂了，今天这个村大会，就是批斗他们家的。
“村长，那你说咋办吧？”
“我说咋办？你儿子给阿宝还有我家玉婷道歉，然后赔偿损失，我家玉婷就算了，阿宝可是胳膊都断了，你们得赔钱。”
“我赔，赔多少？”
到了谈钱的步骤了，村里人都来了兴致。
大东想起之前在车上听的话，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万一阿宝胳膊留下点什么后遗症，三叔他们家可怎么过啊？人家就指望阿宝了，这最少不得赔两万啊？”
张国力的妈人都傻了，下一瞬间她嗷的一声从凳子上蹦起来：“有你什么事，谁能一下拿出来两万？”
大东也不害怕老张家的人，他爸跟王衍的爸妈，还有村长家里，那都是同姓同宗。
虽说平时跟王衍家关系也没那么亲近，但整个靠山村，姓王的占了一半，不向着自家人说话才傻。
“哎，怎么没我事？我不是村里人？开会我也有资格提议吧？”
“就是，老三一家就阿宝这么一个孩子，人家孩子还有出息，你们给人打坏了，想给三瓜俩枣就完事啊？”
大东他妈朝张国力的妈“忒”了一口：“两万我都觉得少了。”
张国力一家成了众矢之的，张川把自家婆娘按下去，继续苦着脸。
“大伙儿，村长，我是真拿不出那么多啊，就是把我卖了也拿不出来啊。”
说完，他觉得王老三两口子平日比较好说话，又去求王衍爸妈。
“老三啊，今天是我儿子不对，让阿宝受委屈了，他的胳膊我肯定给治好，这赔偿也太多了，你也知道，咱家就种点地，日子也不好过啊。”
王衍平静的看向爸爸妈妈，如果他们心软了，自己也不会出声，反正他的胳膊也没有真断了。
王启明摸着盲杖，空洞的双眼在火光下显得有些恐怖。
他声音幽幽的，听不出什么怨气，但内心其实早已经压抑不住了。
“我们两口子都是残疾人，往后就指望阿宝了，你儿子把我儿子胳膊打断了，你还不想赔钱。”
“那行，把你儿子胳膊也打断，这事就算了，我家一分钱赔偿也不要。”
.....
王启明没有像村长那样高声喊，他就这么平静的说要打断张国力的胳膊。
挤得满满的院子，突然静了下来。
又在下一瞬，突然爆发，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议论，整个现场都嗡嗡响。
其中尤其是那些年轻一些的，更是激动的连声喊着对劲，不赔钱就把张国力的胳膊也打断。
张国力吓得直往他爸妈身后躲，他可不想被打断胳膊。
张川两口子也没想到，平日里性格温顺的王老三，竟然这么狠...
“你...你...”
“老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愿意赔，就是我们拿不出来那么多啊，少点行不行？”
王启明轻轻转动头：“少点是少多少？”
张川面色连连变换，他婆娘在一旁直扯他衣服，最后一咬牙：“我家能拿出来五千，今天给阿宝看胳膊都花了好一千了，我们再赔五千行不行？”
其他村民听完，觉得其实五千已经不少了，他们辛辛苦苦种一年的地，最多也就挣一两万。
五千块钱对于王衍家来说，更不少，那是王衍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
但是王启明却摇了摇头：“还是打断胳膊吧。”
“王老三，你别太过分，你敢动我儿子，我就报警。”
张国力的妈赶紧护住了张国力，因为她看见，王玉兵跟另外几个小子，已经在寻摸趁手的家伙什了。
“报警？你以为报警就不用赔钱了？不光赔钱，你儿子还得进去蹲监狱。”
王启中喊道：“玉婷，你去拿张纸来，今天趁着大家伙都在，咱们来个投票表决。”
“大伙儿都同意把张国力送去蹲监狱的就签个字，到时候给他送派出所去也好，省得以后没事回来祸祸人。”
张川赶紧拦着：“哎呀，可不能啊。”
“大伙儿听我说，我们愿意赔钱，但是实在拿不出来，村长啊，你这是要往死里逼我们呐。”
王启中哼了一声：“你让我给你家批宅基地盖房的时候，怎么不说是逼我？”
张川一愣，得罪了王启中，那宅基地是别想了。
“阿宝，老三，要不然就少一点？老张这几年，也没少让他家的混账给祸祸，我相信他是真拿不出来两万。”
村长突然变了脸帮自己说话，张川内心竟然还有点感动和心酸。
可不是么？张国力不光不上班，不帮家里干活，还成天要钱，光弄那个摩托车就花了好多钱。
王启明闻言，问王衍：“阿宝，这件事是你受委屈了，你说他们应该赔多少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