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鸿达集团在惠春的分公司地址，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
三个联系人当中，一个姓齐的男人在这里工作。
王衍来到公司门卫，想进去拜访齐主任，结果被门卫拦住。
“你有预约吗？没有的话你先打电话。”
王衍见状，只好先拨打了齐主任的电话。
对方倒是接了，不过是齐主任的办公室助理，说是在开会没有时间，然后就挂了电话。
王衍也知道，最近肯定很多人都来找齐主任。
他没有熟人介绍见面，人家大概率不会见他，于是他便在公司门口等。
想跟门卫套套话，问问齐主任中午在公司吃饭还是会出来。
人家也不上套，根本不搭理。
王衍想了想，抬脚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回来，塞给门卫两包好烟，这才知道齐主任中午是在外面吃饭的。
不过在哪吃，人家又不说了。
于是王衍便说想进去讨口水喝，等进了门卫室，接水的功夫又往对方手里塞了二百块钱。
拿到了齐主任经常光顾的饭店地址，王衍离开门卫室的时候感觉满心荒唐。
到这种私企办事，门卫，保安简直是明目张胆。
可他也必须这样做，说到底，大家都是为了钱，谁跟谁又有什么不同呢？
王衍先去看了一下那个饭店，门头不大，很普通的样子。
虽然门卫说齐主任经常来这里吃饭，但也不保证百分百会来。
王衍寻思了一下进了饭店，走到前台。
“还有包间吗，中午给齐主任留一间。”
饭店老板见王衍很眼生，但也没多想什么：“不是来电话定了吗？”
王衍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哦，那可能是听重复了，在哪个房间我看看。”
老板带王衍进了最里面那个包间：“这间宽敞，中午人多吗？”
王衍哪里知道有几个人，随口说道：“够用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问老板菜都定好没有？
老板说还是老样子，并问王衍要不要添几道新菜，王衍说行。
然后让老板算一下大概多少钱。
这句话说出来，老板就知道王衍不是齐主任那个公司的了。
因为齐主任他们吃饭，从来都是月付，押着帐一起结。
“呵呵，你是找齐主任办事的吧？”
王衍被人拆穿了，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老板，您太厉害了。”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饭店老板也是个爽朗的性格，闻言笑了起来。
“那老板，今天齐主任这一桌我买单，您帮忙先估算一下。”
老板无所谓谁买单，只要给他钱就行。
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的按了一阵子，这一顿饭估摸着要一千多，如果还要喝酒的话，那两千块钱打不住。
王衍有些咋舌：“齐主任每天都吃这么多？”
饭店老板每天迎来送往，也是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
“这还多？就是吃两万，也有人抢着买单。”
王衍点点头，不再纠结这钱花出去能不能换个机会回来。
“老板，齐主任一般几点到？”
跟饭店老板聊了一小会儿，王衍又跑去公司附近蹲点了。
这回，他没空着手，而是又花了几百块买了两罐好茶叶。
听饭店老板说齐主任爱喝茶，王衍感觉这个价格的就相当好了。
那种一两值千金的，他也买不起。
拎着包装精美的茶叶等在公司附近，王衍感叹环境改变人。
来这一趟还是有用的，至少他心里对齐主任这个人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不过王衍却对这次的拜访并不看好。
因为对方吃请太多，说明很贪，王衍没有那个实力能搞定这样的人。
既然来了，总归要试一试。
王衍想起蔡大伯的那些精彩故事，哪一个不是先要迈出步子，不计后果的去尝试最后才能成功？
还未到十一点钟，王衍看到公司大门处出来几个人。
其中有一个头发远远看着很厚实，肚子有些大的男人，就是齐主任。
他身边还有几个人，一边聊一边朝饭店的方向走。
王衍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忙跑过去。
“齐主任您好，打扰了，我是海辉集团的王衍。”
齐主任面露不耐：“你们海辉是什么意思？没完没了的打电话，现在还跑过来拦路了？”
王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那几个同事。
眼下也不是替自己辩解的时候，压着紧张快速说道：“是，真是对不起了主任，我们也知道给您添麻烦了。”
“所以今天公司特意派我过来给您道歉，我已经在前面饭店准备了一桌，希望齐主任您能赏脸。”
王衍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无比真诚。
这一刻，他曾经在不同地方学的那些似乎都派上了用场。
几年前高尔夫球场培训经理说过的话也清晰的浮现。
想象自己高兴的事，笑得好看一些。
可王衍不知道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他并不擅长这样的事情。
内心也无比抵触这种送礼行贿的作为，但却被逼的不得不这样。
齐主任跟他身边的几个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小白。
“哦？你还知道我喜欢去哪吃饭，挺用心的吗？既然你定好了那就一起走吧。”
王衍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笑脸：“谢谢您齐主任。”
跟着这几个人去了饭店，饭店老板见王衍真的跟过来一起了，也没意外。
这个齐主任可是出了名了吃拿卡要，谁请他都赴宴。
不过吃了也未必给你办事。
王衍进了饭店后，在前面引着齐主任进了包间。
等都落座了，他才送上自己选的礼物：“齐主任，听说您喜欢喝茶，我也不懂什么茶叶，这是别人推荐的说是口味不错，您尝尝。”
齐主任看到那个包装袋，就知道这茶叶值多少钱。
“茶叶就不用了，我办公室放的那些喝到明年也喝不完，你拿回去吧。”
王衍见他不收，顿时心又沉了一半。
伸出去的手是收回来也不是，这样一起抬着也不是。
不等王衍想出办法缓解尴尬，齐主任身边的一个年轻些的男人就开口朝门外喊。
“赶紧上菜吧，下午还有个会议要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