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她想问他要不要换药，但总觉得很冒昧，又看到他一身饭后困倦的模样，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周屹尧把药拿到书桌上，大大方方接开始解睡衣的纽扣。
一颗又一颗。
姜禾歪头不看，耳边突然响起男生很淡的一声轻呵，像是在嘲笑她。
“不敢看？不用害羞，我都没害羞。”周屹尧骨子里的坏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说话带有北江市的口音的腔调，儿化音强烈。
完全不是刚才小心翼翼询问姜禾意见的时候了，现在憋着坏，就等着看姜禾脸红。
而姜禾也不负众望，白嫩的脸蛋在灯光下慢慢染上一层粉色
眼前的女生扎着丸子头，过了一天，脑后的碎发都落了下来，松散的头发衬的她更加温婉可人。
“流氓！”
姜禾骂人都是温柔那卦的，丝毫没有攻击力，周屹尧似乎是被骂爽了，扯了把椅子坐下，眼底带笑，“上药？”
姜禾正视他的身材。
周屹尧有健身的习惯，胸肌腹肌都有，但都不夸张，很赏心悦目的那种。
姜禾红着脸拿起药瓶，周屹尧顺势背对着她。
后背有的血痕结了痂，看起来不那么触目惊心，但是一条一条的痕迹可以看出每一下都是下了重手。
姜禾鼻头发酸，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轻轻地给他抹药。
周屹尧趴在椅背上，很安静。
下一秒，周屹尧感觉一阵温热的风拂在后背，他僵住了身子，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热的气息远离。
趁姜禾拿棉签沾药时，他回头看她。
一双深黑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孩。
姜禾抬头，对住他的眸子，周屹尧回过头。
耳垂呼呼地开始发热。
姜禾手上的动作很轻，像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后背，很痒很难耐。
“你的伤是叔叔打的？”姜禾小心问道。
周屹尧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就在姜禾以为他不会回复时，他才开口，“嗯。”
“因为逃课？”姜禾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之前上课边华清还说过要请周屹尧的家长去学校喝茶。
看来是被告了状。
“算是吧。”他想起那晚，下着暴雨，周任质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出国的机会。
他一声不吭。
周屹尧趴在椅背上，盯着地板，声音有些闷，“他特意挑我妈不在的时候揍我，不然我也不会挨这打。”
“叔叔一直对你这么严格吗？”
周屹尧“嗯”了一声，过了好久才重新开口，“他很优秀，他喜欢经商，但是我不喜欢。”
“你喜欢拉琴，对不对？”姜禾小心试探。
周屹尧对任何东西都是兴趣缺缺的样子，整天一副睡不醒的困倦模样。
只有在拉大提琴时，他才显露出一点点认真的神色。
姜禾看得出，他很珍惜与大提琴接触的时刻，但脸上的每一刻表情无不都宣泄着他的隐忍。
这是姜禾看不懂的。
“但是我不懂，你明明很喜欢，但为什么总是装作不在意？”
喜欢是真的。
隐忍也是真的。
“我怕被别人看到，尤其是我爸。”周屹尧语气很沉重，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些话，“我喜欢什么，他就会认为是不务正业，会认为影响我学习，会影响我接他的班。”
“所以我不敢对喜欢的东西表现得热烈。”周屹尧说完轻笑一声，“习惯了。”
“比起不能触碰，更害怕失去。”姜禾怎么会不懂。
因为她正在经历。
她瞒着，躲着，藏着对他的喜欢，就是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