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儒收起藤蔓，苏意瞬间像是一个干瘪的麻袋一样，紧绷的神经猛然放松，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还好菀芷青及时扶住她，才避免苏意摔倒地面。
“你没事吧？”菀芷青担忧问道。
苏意摇摇头，非常排斥她的触碰，直接推开她强撑着自己站立，刚摆脱束缚，她恢复的力气有限，尽管用的力气不小，但真正菀芷青感受到只是轻轻推开她的力量，没有察觉出苏意的异常。
以为她真的没问题，没有想太多。
她还在思考为何季子儒隐隐挣脱控制的行为，让她非常不安，如果说这里原住民的人设不按照剧情走的话，那她又该如何。
转念一想，按原剧情走没有那么重要，毕竟她的使命就是改写更加精彩的剧情，但是起码原住民的人设可不能崩啊！
有她一人变数已经够大了，如果还有人设变化大，她岂不是要进入困难模式？
前期就算季子儒对苏意没有好感，也不至有惩罚她的环节啊。
今天的一切忽然让人匪夷所思起来。
季子儒心情格外好，在跨出门槛之前温润的嗓音想起，“菀师妹爱护同门，我多次规劝未果，只得答应让她代替苏意领罚的请求。”
洛城，崇德坊。
暮色沉下来时，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零星几人行色匆匆，神色紧张，不肯多停留一秒，两旁酒馆茶肆、当铺作坊正准备关门，各家伙计手脚麻利，不多时，只余门前两侧悬挂的各色灯笼合着灰蒙蒙的天际映照出一派冷寂的景象。
七月初八，本是盛夏，最是生机勃勃的时节，酉时天色才刚擦黑，如果是往常的话，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为什么这样萧条景色？
菀芷青想找个行人问一下没有机会，少数几个擦肩而过，神色紧张，看他们恨不得多长几条腿飞速而走的模样，单凭普通的招呼是很难让他们停下脚步的。
而菀芷青不想以仙门术法强迫他们停下，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不想打扰市井百姓的日常生活，她觉得淳朴自然的生活状态非常珍贵。
以秋跟在她偏右后侧一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随侍着，多年侍奉贵人经验让他察言观色一绝，几乎是接受到菀芷青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仙师有所不知，自从钱富户家陆续多人离奇死亡之后，一个月过去找不到任何原因线索，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咱们城内人心惶惶，百姓不敢出门，夜晚更是家家户户闭门。”
以秋左右看了看两侧，低声道，“大家都传言有鬼魂索命呢，害怕晚一步回家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如果不是有仙师在旁边壮胆，以秋比他们还不如。
一阵凉风吹过，菀芷青打了个寒颤。
闹鬼啊，她最怕鬼了。
她本能的想靠近身边的同伴寻求一丝安全感，却不想苏意距离她有三步远的地方，视线看向别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苏意从食所出来后就心不在焉，菀芷青想和她说话被她不经意间避开。
以秋在旁边，她也不好表现的太明显。
路过一家绸缎庄时，菀芷青想起自己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到现在她身上还是萧珩之的衣服呢！
迫不及待入门想多购置几件，菀芷青奔门而入，差点被一名着急关门的小童夹在门缝里，还好她反应快，闪身进入店内。
店内昏暗，正对大门摆放一口及腰高的长形木桌，一名须发半白的老汉站在后面，传来算珠触碰木头的声音，急促有序，左手两指敲击的速度丝毫不慢，一看就是老手。
“本店打烊，客官请回吧。”
如果在一个月前，他断然不会驱赶来店的任意一位客官，最近风头紧，谁敢入夜做生意？
菀芷青默不作声，拿出一枚中品灵石，放在木桌算盘之上，“掌柜的，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老汉手指一抖，差点没打翻桌上唯一一盏油灯，震惊抬头看，借着油灯微弱的光芒，眼前之人白衣玉簪，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声线颤抖，“您是，仙师？”
“正是，我只是想买几件衣服，还请行个方便。”
看清来人之后，老汉激动的点亮所有的油灯，不大的空间里面瞬间亮堂起来，就连原来关门的小童也客客气气的将后面的以秋和苏意请进门。
菀芷青这才看清店内情形，左右两侧分别挂着各类成衣，以素雅轻便为主，嗯，风格她喜欢，成衣后面是对应的锦缎料子。
“仙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大恩大德，老朽给您磕头了。”
老汉激动的双膝跪地，被菀芷青及时扶起，“老伯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不需要这样。”
老汉还没有从欣喜中缓过神来，身体依然颤抖不止，菀芷青扶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您慢慢说来。”
老汉女儿名唤石绿，芳龄十二，是钱家的一名丫鬟，自小就伺候在孙夫人身边，是钱家的家生子。
这一个月来，石绿见证了身边太多人离奇死亡，有的身上甚至连伤口都没有，其中还有一名和她关系很好的丫鬟，尸体就发现在前五日。
如果说周边街坊邻居们的恐慌是源于未知，石绿是亲眼见证者，自是害怕非常，老汉日日都活在恐慌中，害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的女儿。
“既然害怕，为什么不离开呢？”菀芷青问道。
“仙师有所不知，家生子世代为奴，一生都要主人做主，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身旁的以秋回答她。
老汉点点头，“是啊，我可怜的女儿啊，我宁可用自己换她出来。”
世代为奴，“那你岂不是？”
“是的，老朽的卖身契也在钱家，这间绸缎庄子就是老爷的产业。”
“老伯不要着急，我此行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的，您认真想想，有什么和死者有关的线索和我说说？”
半须白发老者闻言兴奋起来，知道这是仙师答应帮助他们了，自己提供的线索一定对仙师得有价值才行。
于是努力回忆，“我记得仵作说他们的死亡时间都在晚上，老爷那里有验尸格目的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