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之方才刚醒，声音沙哑，倒没让菀芷青听出有什么不对。
他踌躇着说不出话的样子落在菀芷青眼中，试探性问道，“你，是哑巴？”
萧珩之直勾勾看着她，菀芷青犹豫不安起来，“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无意冒犯。”
萧珩之沉默了，他无法开口，声线会暴露。
反而让菀芷青更加确认自己的猜测。
神经紧绷了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菀芷青心乱如麻。
如果有熬夜的人就会知道，熬到最后了，反而困意全无，拖着的是疲惫感。
菀芷青的疲惫不光是身体累，还是心累。
还有对未来的前途未卜。
连一个方向都没有。
她迫切想找个倾诉的对象。
“你不要生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怎么样？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对面的魔修，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哑巴，无法泄露她的秘密；也可能是她刚经历生死边缘；也可能是主线一点进展没有。
女人的倾诉欲望是很强的，总之菀芷青感觉如果再不说出来，可能她要抑郁。
“虽然你不会说话，以防万一，你要答应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们击掌为誓。”
菀芷青举起右手张开，掌心朝向他，眼神示意他的。
白玉柔荑，润如羊脂。
袖子往下滑落一寸，露出白皙娇嫩的小臂。
萧珩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立誓方式，修士之间立誓方式最好最有效力的是金丹期以上的心魔誓约，这是约束力最强的。
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重要的事情大多以这个为主，而金丹期之下，无法立心魔誓约的，再不济也是签订神魂守则，如有违誓，神魂收到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第一次见到还有击掌的。
萧珩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方式，但从菀芷青的神情中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伸出自己左手配合一对，女子手指触感软滑，双掌相对仿若一股电流穿过，萧珩之迅速不自然的收起手。
一触即离。
仪式完成之后，菀芷青放心许多，选择旁边最粗的一棵树靠着坐下，眼神望向天空，思绪飘到很远的地方，放空自己。
只有这样她才是最放松的状态，头脑得以缓解，神经放松。
“说出来会让你震惊吧，我不是真正的菀芷青，我是飘荡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灵魂。”
“但是可能我很快就要回去了，因为苏意的任务我是完不成了，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全靠我摸索。”
“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菀芷青苦笑一声。
“回去之后我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公司解除聘用，又会陷入苦苦找工作的死循环。”
菀芷青望着天上的白云缓缓飘过，有时候也会羡慕他们。
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前段时间还好，最近苏意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冷淡至极，本来就困难重重了，难度系数简直就像到了最高级一样，我连人物对象都找不到，没有攻略目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也许等我走了之后，这个世界只会庆幸那个作恶多端的菀芷青没了，不会有人为她伤心，不会有人知道我来过。”
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你看我现在还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
自嘲笑笑，“你说我自己是不是很没用，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萧珩之内心巨大震荡，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大脑已经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只能被动接收菀芷青所说的话。
愣着两只眼睛发痴地看着她，原来，她真的是另一个人。
这种事情在修仙界称为夺舍，只能由修为高的夺舍修为低的，并不常见，试想如果修为高的人又为什么会看中修为更低的躯壳呢？
真正听到她说出来的瞬间，萧珩之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可以重新面对她，不然他不知道怎么接受那个过去的自己。
什么攻略对象，苏意，跟苏意有关？
这几天听弟子们议论她和苏意走的近，都在猜想苏意什么时候开始倒霉。
按以往的菀芷青思路看，如果她对一个人有兴趣的阶段还好，一旦过段日子她失去了兴趣，那个人的下场就会很惨。
只有萧珩之，原主看重他冷冽俊美的样貌，哪怕他出言不逊，不服管教，屡次顶撞菀芷青，不给她面子，也没有遭到原主的厌弃和惩罚，算是合欢宗出名的一大异类。
在合欢宗众人的眼里，萧珩之就是菀芷青早早备下的炉鼎，等到菀芷青再长大些，就会用在他该用的地方。
没有人会在意萧珩之愿不愿意，有的人觉得萧珩之的感受没有必要，一个宗主从凡界带来的人类，能走上修仙之路对他已是天大的恩德，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算不满意，也由不得他来选择。
有的人觉得萧珩之简直是一步登天，暗里羡慕着。
从他的角度看，菀芷青不曾虐待他，还会蹭这层关系得到更好的修炼资源，比合欢宗其他弟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反正早晚都要找道侣，为什么不找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尤其是近年来宗主改革的原因，只允许弟子们结缘一名道侣，且不可随意更改。
不是没有男修打过菀芷青的主意，丑的或者容貌差的，直接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稍微有些姿色的，原主感兴趣几天，不知道哪天不感兴趣，万一这时候说错话做错了事情，就有惨烈的惩罚等着他。
久而久之，这些人只能在心里暗暗嫉妒萧珩之，毕竟在菀芷青身边能“长盛不衰”的，独他一人。
这种嫉妒演化成实质就是越来越多的弟子疏远萧珩之，路上假装看不见、小圈子排挤等等。
男修们出于嫉妒不得，女修们出于恐慌，怕万一被菀芷青发现醋意大发惹祸上身。
起初小小的萧珩之还会呆呆的看着这些同伴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疏远自己，心里期盼着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如果是的话，他去做的更加好，更加优秀是不是就可以了？
于是努力练剑，练剑，白天，黑夜，过去，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