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女孩这副焦急又害怕的模样相比，周聿泊依旧稳坐浅笑。
屋内的灯光偏暗，窗户微开，东南亚的风吹来燥热。
而他的轮廓更加深邃了，明明就那么随意地坐着，可却身上处处散发着贵气。
“黄清禾，过来。”
他伸手勾了勾，和叫小狗似的。
黄清禾刚刚特意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
这屋子不大，孤男寡女的，就这样共处一室，怪怪的。
虽然不知何种原因，他一直愿意留她一命。
但她依然害怕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叔叔。
眼下，刚说完那些话，也不知他是否会生气。
她更加不敢了。
男人打量了她一眼，“周明宏两口子就是这么教育你的？求人都是这副态度？”
女孩一听到提及她阿爸，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她咬住下唇，握紧拳头。
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要哭，但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黄清禾现在根本没得选，她本以为阿爸回来，自己就能得救。
却低估了他的能耐。
这个疯子，藐视一切，谁都阻止不了他想做的。
在那日见识到他挖去那男人眼球的时候，黄清禾就彻底意识到，自己若想要活着出去，绝不能再和他硬来。
想到这，黄清禾终于磨蹭着走了两步，在男人跟前停下。
“小叔叔，我会听话的。”
周聿泊看她。
与过去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自量力比，如今的她多了几分讨好，开始学着看自己的脸色行事了。
虽然依旧是那副软骨头样，可如今看着，还多了点可爱，倒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周聿泊浅笑，拉了一下她的手腕。
小姑娘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碰她，于是就那么被轻飘飘一拽，就像个娃娃似的，跌坐在他的身侧。
“小叔叔，你……”
“你要干什么。”
黄清禾双手环住自己。
跟防贼似的。
周聿泊斜了女孩一眼，就这豆芽菜似的身材，她以为，就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像动物一样发情吗？
黄清禾不知男人的想法，此时和男人贴得太近，能够清楚地闻到他身上香香的沐浴露味道。
小叔叔平时闻起来，总是有种木质的清香，也不知是不是后半夜晚的空气，让他平增了些许凉爽，像是盛夏的椰子。
想到这，黄清禾的肚子突然咕噜噜了两声。
少女红了一张脸，羞赧地捂住肚子。
“饿了？”
“不……不饿。”黄清禾嘴犟，主要是，现在她求周聿泊的事情还没讲完呢。
她是一定要上学的，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和他说，她可不希望拖到下次了。
周聿泊挑眉，又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嫌弃地左看看右看看。
真想知道这小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又蠢又倔。
黄清禾举起手，也抓住他的手。
希望他能不要再捏自己了。
碰到男人冰凉的手背那一刹那，黄清禾忍不住指腹微颤，愣了一瞬。
在拿小手包裹住男人的大手时，身体不由得前倾，微微露出了没有被浴衣藏好的春光。
怎么看，怎么怪。
“乱摸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从她耳畔传来，迫使她回神。
“不是和男人牵过手，还这么紧张？”
黄清禾顿时慌神，“谁说的！”
“你和那洋鬼子，上次，不是牵手牵得很欢？”
“你说，地下的周耀辉要是知道，你那么向着那洋鬼子，会不会气得活过来？”
周聿泊语气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调笑。
他这么一说，黄清禾才想起来。
那天逃跑时情况紧急，她和凯恩之间多年好友，他和耀辉哥关系也很要好。
是很纯洁的友谊，才不要被他说得那么难听。
而且，他竟然还有脸提起，他最不该提起的两人？
黄清禾脾气也上来了，嫌恶地甩开他的手。
“才不是，耀辉哥和凯恩才不是你说得那么不堪，最坏的人是你才对。”
说完这话，空气诡异的安静了起来。
周聿泊单手撑着脸，依旧带着笑。
仿佛在说，我就是最坏，那又怎样？
黄清禾更加觉得心头发虚。
“可是多可惜呢。”
“他们那样的好人一死一伤，都是，因为你啊。”
黄清禾听见这话，忍不住握紧拳头。
很明显，这话触及了她心头的那根刺。
女孩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
可惜，此时女孩双眼泪汪汪的，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反而这副模样……让人更想蹂躏疼爱。
周聿泊最烦女孩在他面前哭了。
可也不知怎得，看她这副要哭又不愿意别人看见的倔强模样，让他产生一种恶趣味。
周聿泊伸出手去擦女孩的泪水。
被她一把甩开。
气恼又迅速地跑回床上，钻进被子里，将脑袋都盖住，以求看不见他。
还真是一副小孩子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