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
他着重念着最后两个字,每一句都仿佛重重砸在黄清禾心头。
女孩从小到大接触的男性大部分是绅士名流,哪里会有人这么直白露骨地说出这样恶劣的话。
黄清禾毫不意外地瞪大眼睛,脸颊红了一大片,恍然回神后磕磕巴巴冲他叫嚷。
“你……你个变态疯子,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这好了……”
黄清禾想要立刻脱离他的怀抱,可却被抓得更稳。
“真舍得我死?”
他故意恶劣调笑说出口,在贴近她的耳畔时,不忘磨蹭她的耳垂。
周聿泊的喉头反复吞咽几次,带着粗喘的呼吸声不断萦绕在耳间。
这一下成功让女孩浑身颤抖,下意识抬起头,他则顺势抬起一只白皙大手捧着女孩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
缠绵悱恻的拥吻让人心脏跳动加快,悸动情愫随着交颈相拥更加深刻。
男人的大手还不断掐着她的小腰朝着某处蹭。
“别……不行。”
黄清禾终于面前推开身下的男人,小声叫出口。
周聿泊身上肌肉结实紧绷,这身墨绿色迷彩服被撑得紧实,所以也能清晰可见那被撕碎的伤口处,随着他每次的攒动,会冒出不少鲜血。
女孩深吸一口气,明明在这样危险的场地,两人竟然不要命地缠吻……
想到这,她心底顿觉一阵紧张发痒。
“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女孩想不出办法,气得更甚推着他。
周聿泊却嗤笑一声,“这么说,之前就是假生气呗?”
“你……”
黄清禾真心觉得小叔叔这张嘴,真是步步是陷阱,花样奇多地等着她掉到坑里。
“我害怕,万一再有人要杀我们怎么办?你别再这样了……”
黄清禾心里抗拒。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叔叔竟然还能想着这些,万一危险再次袭来怎么办?
女孩虽然如此期期艾艾地控诉,却也并不抱什么希望。
毕竟以他的恶劣脾性,还是会我行我素。
但出乎她的意料的是。
那只乱摸的大手停在了的腰肢上。
不再乱动。
周聿泊将头蹭在她的颈窝。
一只大手抱着怀里已软了身子的女孩,另一只则抓起她的手,缓慢地亲了又亲。
“不怕。”
“我在,就绝不会让你有任何危险。”
这样的话旁人说出来,会觉得肉麻,可周聿泊说得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调情,也不像是承诺。
而是确凿地诉说一件事般诚恳。
黄清禾小手不受控制地轻颤一下,没有再和他说话。
周聿泊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只要一抱上怀中的娇软他就说什么也不想放开。
直到丛林旁传来几声异动,女孩顿时紧张地直起腰。
“老大,是我们。”
那是一句法语,黄清禾没听懂,只是听见陌生男人的粗声,顿时吓得缩回周聿泊怀中。
而前来的布罗迪和霍尔见此瞪大眼睛。
也就待在中东几个月没见到老大而已。
这都什么情况?
先不说,作战期间看见有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跟着老大逃亡,关键是,这女人竟然敢这么亲密抱着老大!
还有!老大不仅没有半点不悦,竟然看着还……挺很开心的?
那平缓细腻的神色,自打认识他以来,就没在他脸上见过。
这样缱绻温柔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这是真实的存在吗?
“傻愣着,是准备被敌人爆头?”
周聿泊扶着怀里的女孩一同站起身,不耐烦的法语也随之而来。
话毕,对面两人对视一眼。
嗯,这才是那个熟悉的老大。
两人也不敢再磨蹭,布罗迪立刻说道:“老大,咱们的军队已于32分钟前抵达战场,十分钟前阿伦通讯,消息大概为,大端河已摆平,但未能捉住周明宏,缅泰已经按您的要求下令封锁边境线。”
“现在正处于反攻阶段,预估计歼灭坤蓬军队不晚于明天凌晨五点前,但现在有两方面等待您的定夺。”
“江伟文指挥官问您,如何处理周明宏的制毒工厂,佤邦似乎动了心思。”
“还有,我们的人监测到,山下除了被捉到的吉苏,还有坤蓬一整家,我们该怎么处理?”
布罗迪说着,一旁的医疗兵霍尔已经打开急救箱,准备给老大脖子上几处致命的伤口换上专业包扎。
周聿泊却没有着急回答布罗迪,而是先出手阻止霍尔,转而瞥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女孩。
“先给她看看有没有伤。”
“可……老大,你脖子伤口……”
“少说废话。”
周聿泊这一声冷厉言语顿时让霍尔也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便走过去对着黄清禾检查。
结果,女孩除了裸露的皮肤有些轻微的擦伤外,甚至连破皮都没有。
霍尔这下心里更是惊叹了。
妈啊,这女人究竟是谁啊?
值得老大这么关心?
可霍尔向来是个表情管理得当的人,只是面露不表地说道:“老大,她没事,就是轻微擦伤。”
霍尔说完这话,周聿泊才扬扬脑袋,让他来为自己检查。
“让江伟文看好工厂,等我亲自处理,还有,让洛尔曼活捉山脚下坤蓬一家,给我好好的,带回来。”
周聿泊如此倨傲匪气一笑地回应了布罗迪。
一旁的布罗迪和霍尔听此后都挑挑眉,露出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可一旁的黄清禾却咬紧唇瓣,更加紧张。
因为在这一连串法语词汇里,她清楚地听见了阿爸的名字。
阿爸……这里怎么会有他的事情?
*
晚上十点,黄清禾才终于安全回到了基地。
今天这一整天来说,简直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就连现在,她的心还是不安。
也许是因为刚刚小叔叔和手下的对话,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她其实一直都清楚,小叔叔和阿爸之间是竞争关系,在豪门家族里,兄弟,和睦相处是常态,你死我活也是。
她并不想参与到这样的家族斗争之中,可阿爸,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这十年来,在周家的日子里,阿爸已然和她的亲生父亲无区别。
幼时她就知道自己不姓周也不是周家所生,郑琳新不许自己喊她阿妈,就像躲着瘟疫般,强迫耀辉哥与她拉开距离。
迷茫的童年,她也曾在香港街头,因看见牵着阿爸阿妈欢乐嬉笑的孩童,而感到心里酸涩自卑。
她无数次想,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亲人呢?
为何老天要让她一个人?
可后来,阿爸和爷爷在她人生中出现,让黄清禾又觉得自己或许还有一点幸运。
黄清禾叹了口气,此时窗外的雨渐渐停歇了。
可她的思路,却不禁回到了港城那年最大的暴雨日。
那天也是黄清禾的九岁生日。
原本耀辉哥有不少学习任务,却为了陪她过生日,而头一次违背他阿妈的意愿,和她偷跑出去看了场电影。
郑琳新得知后大发雷霆。
耀辉哥被罚了自省,而她,被郑琳新劈头盖脸地一顿打骂,甚至还将两人一起捡回来的小猫溺毙。
耳边充斥着怒骂,没用的孤儿,吃白饭的贱人等等恶毒的词汇灌入九岁的她耳中。
她哭着跑了出去,委屈的她,想要寻找自己真正的阿妈,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能绝望地淋着雨坐在她常去的一处公园。
后来,是阿爸找到了她。
刚出差回香港的他,带回来一块怀表作为生日礼物,他安慰她,郑琳新的那些话不过是些气话。
她记得,那一夜阿爸陪她说了好久好久。
黄清禾却一直闹着孩童脾气,不肯回家,吵着要淋雨,阿爸也不气,就陪着她。
两人都没有带雨伞。
于是,雨下了多久,阿爸就陪着她淋了多久的雨。
这十年来,阿爸对她的爱,事无巨细,学校的成绩、青春期的沮丧、未来的迷茫,那些无数孩子曾困扰的成长难题,阿爸都陪着她。
对于黄清禾来说,阿爸就是她印象中那个永远温吞细语的父亲。
黄清禾终于收回氤氲的思路,缓缓站起身,推开门,朝着山下走。
*
山下武装基地内。
“周先生,现在咱们的人吞回了大部分地盘,派了一伙人直捣坤蓬老巢,坤蓬想要讲和,把手里的生意让出来,你看……”
说话这人是缅甸政府的高官,他贪图的正是坤蓬手底下那畅通东南亚的毒品链,一锅端走坤蓬,自然没有招安利用来的妙。
话毕,那人小心翼翼抬起眼眸看向周聿泊。
男人弹着烟灰,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这么说,是准备把人从我手里抢走呗?”
“没有,哪里的事,我们承诺给你的条件一样也不少,你大哥我们也在全力追捕,那坤蓬的武装军不出意外也会在你手里,你……”
“行了。”
周聿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
“如果坤蓬这次只是追杀我一个人,我心情好了,或许拆他个胳膊腿,也就不计较了。”
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正想法,而后像是在为谁立威般这样说道。
“但他命令手下冲着我妻子来……”
“敏昂将军,你是知道的,我们香港人,最重视‘礼尚往来’。”
一旁的敏昂听见这话,想到那天被周聿泊打得极惨的巴颂。
于是他连忙点头,并拍板做主,“好了,这次咱们能够抵抗坤蓬获得胜利多亏了周先生的合作。”
“以后在东南亚,谁敢对周先生的妻子不敬,那就是与缅政府对抗。”
周聿泊听此,这才满意笑笑,不顾众人异样眼神,站起身。
他瞥了阿伦一眼,让他留下做收尾工作。
而此时的会议室外面,彻底炸翻了锅。
不知道是谁把会议室内老大的那句话给溜了出去,现在这帮年轻小伙子狂躁地议论着。
“妻子?老大闷声干大事啊?婚礼咱们怎么能不知道!”
“我听眼镜蛇说是未婚妻,还没办婚礼呢。”
“欸欸欸,棕熊,你说说,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和老大去了乌兹别克斯坦找导弹,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事?”
被提及到的诺维科夫微微一愣,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小嫂子的事情。
肖恩却听见这话一脸兴奋,猛地推开诺维科夫那个大块头,受着众人拥戴坐在正中央,开始叭叭不停。
出来的周聿泊皱眉,看了一眼那帮浑小子,被那高昂的嗓门吵得头疼,刚想抬脚过去,却被一声呼唤叫住。
“小叔叔。”
男人转过头,看见了原本应该待在山上好好睡觉的小孩跑了下来。
他便没再管那帮浑小子,而是大步向着女孩走去。
“不睡觉,下来干嘛?”
女孩抠了抠手,其实,她是来找小叔叔问阿爸的事情的,无论如何,她希望能让阿爸平安。
“饿了?”
见女孩不说话,周聿泊开始猜测。
“还行,我早上吃了不少东西。”
周聿泊听此,却抬了脑袋,“那就是饿。”
他拽着女孩的小手,吩咐正好赶回来的霍尔,“给她弄点吃的。”
“她吃不惯泰国菜,尽量白灼。”
霍尔这次险些没控制住表情。
这这这……这怎么还给女人带到基地里来了?
老大不是曾经下过命令,不允许女人出现在军事基地吗?
周聿泊却没理会他的怔愣,带着女孩走到了一处燃着篝火的地方,他把自己的作战外套往小树桩上一扔,让她坐上面。
黄清禾意识到,小叔叔这是贴心地为她着想,于是连忙冲他礼貌地说声谢谢。
可这声疏离地道谢却让周聿泊微微蹙眉。
黄清禾被他这一个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于是小声问道:“小叔叔,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再帮你换药?”
这小孩不久前都吓成那样了,还知道来关心他,她因为自己遭了殃,也一句抱怨也没有。
周聿泊想到这心情不错,冲着女孩的方向靠近了点。
黄清禾感受着小叔叔逼近的那股灼热的男性气息,心头不自觉一抖,连忙后退。
“怎么下来了?又是自己睡觉害怕?”他的语气有些轻佻,大手不知何时早就揽住了她的腰。
听见这话,黄清禾小脸一红。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她特意下来找他陪自己睡觉的意思呢?
“没有,小叔叔,我就是……就是关心你。”黄清禾躲闪眼神,狡辩道。
周聿泊哼声一笑,早就看穿了她的意图,捏了捏她的小脸,“说吧,又想要干什么?”
黄清禾小心地抬起头。
她发现小叔叔实在太了解她了,仿佛所有细小的心思都能在他面前无影遁形。
“小叔叔,还有一周我就要过生日了,我能向你求一件事吗?”
周聿泊挑眉,差点忘了,某人今年要过十八岁生日了。
过完这个生日,就是成年人了。
啧。
周聿泊像是想到了什么,喉头不自觉滑动了两下。
男人那双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他伸出手,轻缓地落在女孩脖颈处。
她的身体每一寸他都看过,每一寸他都熟悉,更明白触碰哪一点会让她兴奋舒爽。
但她,却从不愿意承认他给她带来的极致感受。
她口口声声地叫着他小叔叔,可,两人早就捅破了那层名为伦理的窗户纸。
他又他妈的算她哪门子长辈?
不过,听她叫小叔叔的滋味,却又很特别。
周聿泊真想扒开她的小嗓子看看,这么个小屁孩是怎么能叫出这么令他心痒的一声小叔叔的。
想到这,周聿泊意识到……他好像还没听过她叫自己别的昵称。
那要是,真的压在她身上做了,她的语气又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依旧害怕地呻吟,还是会舒服地半句也叫不出来。
她在自己身下娇喘着呻吟着,没大没小地叫他的名字,让他轻点的画面,是怎样的呢……
有时候,周聿泊还真希望,她,就是自己的亲侄女。
那样,他们之间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骨血相融,谁也离不开谁。
至于,伦理,道德,他根本不在乎。
“小叔叔……”
又是那声叫得让人心痒痒的呼喊,周聿泊回神,看向被篝火勾勒晕染得愈发柔和的女孩。
“继续说。”
“小叔叔,我想要让阿爸这次生日陪我去澳门吗?这是我和阿爸十三岁生日的约定。”
周聿泊听此,冷冷笑了,“既然你都说这是你和他的约定,问我什么意思?”
黄清禾知道,小叔叔一定听懂了自己的暗示。
这句话本意是希望小叔叔能放阿爸一条生路,让他安全地回港,陪自己过十八岁的生日。
两人对视,没人说话。
只有面前的篝火烧得作响,火光不断高涨。
如一场没有尽头的赌博对弈,僵持着。
良久,是周聿泊的一声嗤笑打破了这寂静。
“小侄女,你要知道,我这人一向是无利不往。”
“要我答应你,其实……也不是不行。”
黄清禾本来还在心头紧张地发颤,听见这话,仿佛重新燃起希望。
一双晶亮的大眼睛此刻欣喜地看向周聿泊。
“小叔叔,你想要什么?”
周聿泊笑得好看,手臂收紧,将女孩抱在怀中,“今晚我就说过了。”
“我想和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