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给他发的地址是一个奶茶店,也就是说,他的恬恬,现在是奶茶店的一个员工。
江司骐的脑子没办法思考太多问题,他运气好像不太好,一路上全是红灯,他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
两个小时的车程,时间并不短。
江司骐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流,突然就觉得,从此人间,又有了烟火气。
他脚下踩着油门,车速又提了一些。
到达奶茶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夕阳从山头缓缓下落。
江司骐把车子停在旁边,他整理好了衣服,朝着目的地一步一步地走。
这一路过来,他迫切的心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可是真当越来越靠近楚恬恬的时候,他又隐隐地害怕起来。
他的步伐不快也不慢,定制的皮鞋踩着地上的碎石子滋滋作响,他每走一步,脚下都特别沉稳。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离他还有十步之遥的奶茶店,店口站在一个正在做奶茶的员工,她的身形很瘦,手下的动作却非常娴熟。
江司骐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他借着落日的余晖,能看清那个女孩儿清秀的侧脸。
凌乱的碎发挡住了她的额头,江司骐再往下看,就看见她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
即使变了很多,变得和记忆中那个女孩儿一点儿也不相同,但是江司骐就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楚恬恬。
是那个一千多个夜晚里,他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女人。
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在她身上,很难找到当年那个总是笑得眯起眼睛胖姑娘的影子了。
江司骐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说不清楚是喜悦多一些,还是心酸多一些。
江司骐抬脚重新朝奶茶店那边走,黄昏的余晖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影拉得特别长。
他站在楚恬恬面前,张了张嘴,但是嗓子干涩得厉害,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发出来。
楚恬恬把刚做好的一杯奶茶装进包装袋里,又随手从旁边抽了一根吸管放了进去,弄好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笑脸欢迎着面前刚来的一位顾客。
“你好,想喝点什……”
她话还没说完,剩下的话语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她呆愣愣地看着江司骐,连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都没有转动。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额间的碎发被拂面而过的微风吹气,在眼前凌乱成一片。
她的手在台桌上不安地扭动着,她擦了擦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和紧张。
“恬恬。”
江司骐的眼睛被风吹得泛红,他想摸一摸楚恬恬清瘦的面颊,只是才刚伸手,就发现他和楚恬恬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只隔着一只手的距离。
他们之间,仿佛离得很远很远,远到江司骐奋力拼命地伸手,也触碰不到楚恬恬眉间零碎的发梢。
楚恬恬的嘴角动了动,最终从她那张粉嫩的嘴里轻轻发出了声音。
“江少爷。”她说。
江司骐的身体一颤,整个人僵在冷风里。
江司骐的手停在半空,连手指尖尖都是僵硬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恬恬开口竟然是“江少爷”,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剑,直接将他的心刺得通透。
“恬恬,你……”
江司骐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说的,原本也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的,可是千言万语,被“江少爷”三个字,硬生生地全部堵在了心肝脾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