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扶虹也忍不住凑进去问金盏盏。
虽然是不管不顾，任由事情发展，至于发展到什么地步，自然得看沈案纪能够荒唐到什么地步？
“不管。”
金盏盏笑盈盈的给出了这个答案，两人到底是心有灵犀的，扶虹很快便不再多说了。
日子倒是平静了几日，沈案纪也经常去怡红院，朝暮那边有时来报，有时不来报。
金盏盏有时候也只是听一听，足足几日，沈堇之全都在书房休息，仿佛没有金盏盏这个人的存在。
偶尔在院子跟前，陆妤会从眼前走过去，可是扶虹从来都是看不惯她的。
只好安排更重的活叫陆妤不要出现在姑娘的眼前。
半夜，金盏盏正睡得好好的，棠棠今日也不知为什么非要跟金盏盏睡在一张床。
小孩子闹点脾气很正常，金盏盏自然也没当一回事，也就任由棠棠在这里睡着。
木门被轻轻敲响，金盏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她哑的声音叫外头的人进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匆匆套着衣服的扶虹，扶虹自己的衣服还没穿戴整齐，就跑过来了。
扶虹从来都是个办事妥贴的，也很少出现过这样不体面的行为。
棠棠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面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金盏盏胸前轻轻的蹭了蹭。
那模样实在可爱。
金盏盏轻轻的揉了揉棠棠的小脑袋。
“娘有些事，你先睡。”
棠棠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总而言之没了反应，反而再度陷入睡意。
金盏盏轻手轻脚的穿戴整齐，这才走出门外，合上了门。
如今正是半夜里，如果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恐怕扶虹也不会深夜过来敲门。
“姑娘…大姑娘没了。如今尸体已经被带到了前厅。”
大姑娘没了？
大姑娘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是沈曼。
“怎么没的？”金盏盏扶着扶虹的手，她倒显得格外淡定。
如今外头都还是关于沈曼的风言风语，甚至出来做证的人越来越多，沈堇之也只说自己受了重伤，已经多日不散早朝了。
全府上上下下，人人都如同乌龟一样在屋子里蜷缩了那么多日。
就是因为沈曼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沈堇之既然说沈曼得了疯病…可是到底也只是自家人能够看得到。
别人无从得知。
沈堇之倘若真的想要把这场污洗清，自然要付出点别的行动。
当然就是沈曼死。
人死了，又是为何而死，只要传了出去，屋子里头挂了白，人人得知……那么沈曼疯病自然就能做实了。
只是想到这里，金盏盏却莫名的感觉从脚底升起一抹寒意。
想不到上辈子，她一心一意对待的枕边人，居然是个如此冷情之人。
就连自己的亲姐姐，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手下留情，想要坐实疯病的言论，自然也得有一个疯子一样的死法。
“听外头庄子上的人说，不知为何，这两日庄子里面鼠虫开始多了起来，庄子里面的农户就买了一些灭鼠药，只说是放在地上……大姑娘不小心误食，发现的时候早已经口吐白沫，哪怕叫了大夫过来，也早已经无能为力。”
区区的几句话，叫所有的事情全都清楚明白了，沈曼死了，是吃了老鼠药死的。
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没有人会不相信沈曼脑袋已经出了问题。
毕竟放在地上的食物，也没有人会吞食。
金盏盏轻轻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跨入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哭声。
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太太哭的昏天暗地，旁边的人都低着头，不知道心里面想着什么。
金盏盏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老太太这才转过头来看金盏盏。
“你大姑是个命苦的，那么多年来也没过个好日子，可是偏偏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咱们自然只能厚葬……可是孩子……咱们府中如今的情况你也是清楚明白的。”
厚葬自然是要钱财的。
这一回沈堇之也在旁边默不吭声。
“自然，大姑也是可怜，父亲那边我也会去开口。只是大姑那日被拉下去的时候分明还是清楚的……怎么忽然就……唉……”
金盏盏重重的叹息一口。
可是也正是这一句，叫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堇之。
这些孩子都是从老太太肚子里头出来的，老太太也不是傻子，这背后到底有谁的手笔，自然也不必说。
沈曼拼了命的想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自然也不可能说疯就疯，也不可能说死就死。
“好了。事情已经如此…母亲还是节哀顺变的好。”
沈堇之说完这一句转身便走了，屋子里头王若霞也是喋喋不休的说着大姑可怜。
金盏盏拿出了一些银子，只叫人立刻给府中挂上白布。
等到屋子里只剩老太太一个人的时候，她整个人一阵恍惚，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身旁伺候的丫鬟们都劝着老太太节哀顺变，可是老太太痛苦的闭上双眼。
今日的这一切都是老大咎由自取，都是她…咎由自取！
原本京城里里外外全都是传着沈曼这些日子所做的不堪事情，可是偏偏在府中挂上白布之后，这些言论全都消失不见了。
吃了地上鼠药而死，恐怕也的确犹如沈堇之所说的一样，是得了疯病。
转头这才刚刚回到院子，金盏盏走进去，就看到了站在里面的沈堇之。
沈堇之神情有些冷。
“明日你去岳父那边也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他话里话间似乎有些警告。
金盏盏表面上不动声色：“什么是该说？什么又是不该说？”
她只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模样。
“当初是为了大姑脱离苦海这才花光了所有的银子，难道背后还有什么？”
金盏盏这样说，沈堇之心中便明白了，沈堇之从腰间拽下来一块玉佩伸手递给金盏盏。
“把这块玉当了…兴许能够补贴一些。”
可是沈堇之忘了，他身上的这玉，是她当初费尽心思替他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