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人要倒在眼前的时候，沈堇之这才一把扶起了春芽。
春芽脸上瞬间通红，她低着头却不敢去看沈堇之。
“奴婢是老太太买来伺候爷的，今日已经见过夫人了，夫人便把奴婢安排在了这处……”
春芽站稳了自己的身子，自然也就把自己的来历说出来了，沈堇之显然是有些意外。
金盏盏当初的确是说过的，可是后来却没了动静，沈堇之便以为金盏盏只不过是随口一说。
想不到。
居然那么快就提上了日程。
“嗯，知道了。”沈堇之这才点了点头。
“爷，今日可要去我那用饭？”春芽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一双大大的眼就这样瞧着沈堇之。
虽然容貌不算倾国倾城，可是一举一动，反倒透着几分诱人的光彩。沈堇之准备答应，却忽然想起自己的书房里头还有一人。
“下次，下次。”
他说完这话，抬脚就直接去了书房，眼看着人消失在了眼前，春芽都要把手中的手帕给搅烂了。
她如今也算是山鸡变凤凰了，与其伺候人一辈子，还不如过来做个妾。
她要是做人的奴婢，那么往后生下来的自然也是奴才，她如今虽然做个妾，可是生下来的到底是个主子！
更何况如今夫人并没有孩子，她如果能够生下一个儿子，往后如果能在夫人膝下抚养，那自然也是前途无可限量啊！
可是偏偏沈堇之是个不解风情的，春芽在后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姨娘还是回去吧，明日叫夫人去爷眼前提上几嘴，爷自然还是会来的。”这是二夫人指派过来伺候的丫鬟柳条。
春芽咬了咬牙。
“是，夫人是个和蔼的。”她只能如此答应。
刚刚走到书房门，沈堇之便感觉门缝里头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仿佛恨不得把自己刨皮抽筋！
等到推开门时，沈堇之这才发现书房里头已经一片狼藉，陆妤正坐在沈堇之平日那张太师椅上。
她并没有穿袜，白嫩的脚底心，不知何时踩上了玻璃碎片，脚底只剩下了一片血迹。
她墨色的发丝披散在肩上，因为刚刚小产，她脸色白的吓人，偏偏又多了几分破碎之感。
“这是做什么？”沈堇之蹙眉去问陆妤。
“沈郎如今还能想得起我？恐怕心已经跟着外头的小妖精飞了吧？”
陆妤轻轻的哼了一声，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陆妤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又是什么意思？这是老夫人与夫人做主的，我也是才知。”
沈堇之极力推脱自己的关系，可是陆妤刚刚却看得清楚分明。
两个人已经抱在一处了。
她如今还在书房之中，沈堇之就已经和那个女人抱在一起了，她要是不在书房了，她们是不是已经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可是沈郎为何不反抗？那女子一看就是个妖艳贱货，很应该打发出去，留在院子里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陆妤此刻也是激动了。
她猛的站起来，精致白皙的脸这才皱成了一团。
“这是老太太买来的人，金盏盏已经同意过门了，我此刻把人打发出去，不就是打她的脸？”
沈堇之此刻还是有些理智在的，更何况这世间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心里头清楚，可是不愿意拿这样的话来刺激陆妤。
只怕她做出什么叫他无法控制的事情。
陆妤吐出一口浊气，她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你后院有了人，往后你的心里还会记得我与孩子吗？”
陆妤这话说的惶恐不安，也叫沈堇之心里对她起了几分怜惜之情。
那么多年的陪伴并非作假。
沈堇之走上前去轻轻擦掉了陆妤眼角的眼泪，他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头。
“你放心，她在后院中也只是个物件罢了，我不会碰她。”
沈堇之这番保证的话，陆妤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是逐渐不怎么闹了。
陆妤脚底的碎片，也是请了几个丫鬟来，一点一点的取下来，她这才刚刚小产，偏偏脚底又受了伤。
书房小厨房每日都在熬补药。
陆妤惨闹得不大不小，可是书房里被砸了的东西，到底都是要去金盏盏那边领的。
所以灵芝过来的时，脸上还蒙着面纱，她找到了陆妤身边贴身伺候的扶虹。
扶虹一看手中的条子，心里面却有些震惊。
如今府中上上下下已经是节约开支了，怎么偏偏书房里面却突然要补那么多东西？
“麻烦姐姐去通报夫人一声，我们书房里头着急用。”
如果是从前，扶虹自然也能立刻做了决定，可是如今府中拮据，哪怕是一分钱也要从金盏盏手里头出。
扶虹这才转身走了进去。
金盏盏打眼一看。
无非都是什么茶壶，要茶器，还有一些所谓的纸笔。
她眉头轻轻的挑了挑，只叫外头的人进来回话，灵芝走进来跪在眼前。
“你这脸上是怎么了？”金盏盏忽然开口询问，灵芝也是有满腹的委屈。
可是那位姑娘的存在究竟是不光彩的，她也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
“没什么，只是前日里起夜摔了一跤，脸色难看，怕吓到了人，这才遮起脸来。”
灵芝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变化，可是声音里头细微的哽咽，还是叫人察觉到了。
“好了，叫她把东西领走吧。”金盏盏也并不多问，只是对着旁边的扶虹轻轻的使了个眼色。
灵芝拿着东西往外走的时候，扶虹这才走上前来了。
“灵芝姑娘，这脸究竟是女人家最爱惜的，你也是个爱美之人，更何况如今年纪轻轻的还未婚嫁……夫人知道你是有些难言之隐。”
扶虹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衣服袖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白瓷瓶，递给了灵芝。
“这是夫人从侯府带来上好的药，无论对什么都是极有用处的，你每日涂抹，过不了多久定能恢复如初。”
此话一落。
灵芝半推半就接了过来，她眼中含着眼泪。
“谢谢扶虹姐姐，夫人是个心善的，我们下头伺候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