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列舰巡洋舰什么的过于抽象，汽轮机鱼雷之类的听都没听说过，但若是装备上钢制外壳，那战舰的撞击力和防御力可不是上升了一星半点的事儿了。
郑南他们几位一下子来了兴致。
“这位程爷，别的先不说，这钢铁造的船还能飘的起来吗？”
程果沉思了一下，转头问问林仁哲。
“大当家，您这里有铁碗吗？薄薄的那种。”
“铁腕倒是没打过……不过铜碗银碗倒是有几个……”
“得嘞，都一个道理。快快拿过来。老管家，您叫人打一桶水过来。”
不一会，下人们把一桶水和铜碗银碗都拿了过来。
程果把铜碗往桶中水上一放，自然是摇摇晃晃地浮在水面上。
再在铜碗里放入两个李子，铜碗只是下沉了一点点，还是浮在水面上。
郑南和林仁哲两眼一放光，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即两人又都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林仁哲首先开口。
“把钢铁打成薄片不是问题，但要裹住整个战舰……以我们山寨的能力，怎么也得两三年功夫才能改造出一艘吧？而且这质量还没法去保证……”
郑南也接口说道。
“之前听说过倭寇那边造出了铁甲船，我还一直以为那些只是传闻，是被小鬼子们打怕了的渔民海贼们夸大其词谬种流传的说法……
若真能以铁覆舰，防火和撞击是有了极大的保障，但长时间的航行怎么办？
单靠水兵的滑行，会先把自己人都给累死的。”
瞧瞧！行家一说话，就知道肚子里有没有货。
俩人三言两语就把铁甲船的优缺点都说出来了。
“我要的铁甲舰的最终形态可不只是木船上裹着铁甲那么简单。
舰身里里外外都是用钢铁建造的，短期冲锋和长期远航都要不费人力的那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程爷！快快教我！若能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就算我郑某倾家荡产也要弄一艘当旗舰！”
“一艘？一艘哪能够用？您那些几百艘战舰都得换成这种新式军舰才行！”
听到程果的进一步诱惑，郑南几位顿时陷入无限的憧憬中。
别说是几百艘了，就算手头有几艘十几艘这种钢铁怪物，那台湾的红毛鬼，倭岛的小鬼子都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小虾米。
不仅能重现成祖时期郑三保七下西洋之举，还能沿路扫平开疆扩土，创万世之伟功不都是易如反掌之事吗？
“咳咳！当然，暂时我们还做不到。
诶诶，我知道你们很着急，但你们先别急。
我们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等问题的。”
程果望了望林郑二人，对他们急切的目光甚感满意，接着说道。
“大当家担心的效率工期和质量问题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还有，侯爷担心的航速和续航能力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归根结底还不是动力的问题吗？动力？嗯，这个确实不太好解释……
换句话说，我们造出一种机械装置来代替人工打铁，人力划船……”
“机械装置？代替人力？怎么做？”
“就像这样……”
程果用手指做一个支撑点，抓起桌上的一支笔作为杠杆，轻松敲动一摞沉甸甸的铜碗。
“墨家机关术？”
“差不多吧。只不过这个装置可能要复杂很多，我们几个也只有构思，具体能不能做出来，还得看大当家你们的了。”
程果开始从启发瓦特的烧水故事讲起，慢慢引导至蒸汽机的原理上。
李道勋一看，此行的最主要目的已经达成，起身告退要去看自己的宝剑的锻造进度。
高实在也插不上嘴，也拎着麻花刀，跟在管家和李道勋身后，走出了会客室。
说到动力装置问题，郑南完全就是门外汉了，左瞧瞧程果，右看看林仁哲，无限期待着俩人畅快的笑声。
令郑南失望的是，林仁哲的眉头皱得是越来越紧，都快连成一条线了。
“程爷！您说的这个蒸汽机，如果有个样品或者雏形什么的，我们这边造出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您说的那些什么气压不平衡原理，我们又完全听不懂，更是无从下手啊。
等过后我召集山寨的大师傅们集思广益讨论讨论，研究一下实现的可能性。
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我这边也给不出半点保证啊，单从我这边看来，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再说，您看我们这里小家小业的，也不可能抽出大半的匠人师傅们整天不干活而坐下来空谈不是？”
程俞二人互相确认了眼神。
黑土帮的工匠们果真如他们预料的一般，只是经验丰富的实干家，并不是合格的基础理论研究家和发明家。
你让他们在有实物的基础上，稍作改动或者做一些附加组合，他们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大佬级人物。
比如说车行的公交车和黄包车的改造。
但要让他们无中生有凭空创造出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那他们的理论知识和思维方式都比不上现今的中小学生。
问题是程俞他们也只知道蒸汽机的原理，并不知道具体的结构。
哪怕是汽油机柴油机电机等等日常常见的发动机，外型是什么样的，他们都能描绘出一二来。
但蒸汽机这等老古董谁见过？他们也没概念的好不好？
话又说回来，若没有蒸汽机为基础的机械制造业，那之后的发动机一个也造不出来啊。
蒸汽机可是发动机科技树上的前置条件啊。
成了完美的死循环了。
等高李二人从铁匠工房回来后，会客室里的一众人都在愁眉苦脸地干坐着，一眼就能看出蒸汽机的研发是暂时没什么希望了。
俞晨心心念的缝纫机也是如此，但这个缝纫机可不是当务之急。
就算是把缝纫机顺顺利利地造了出来，也没有那么多布料来供应制衣的原材料啊。
大量的织布还得需要蒸汽机来驱动。
又是一个可恶而完美的死循环……
好在自行车的研发是大有进展的，毕竟结构简单。
程果俞晨俩人一合作，马上画出简易的设计图，林仁哲他们一看就知道难点和重点在哪儿了。
单车已不是能不能造出来的可能性问题，只是什么时候能造出来的时间问题罢了。
看天色也不早了，林仁哲叫老管家准备晚宴，来好好招待两拨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