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一个个捧着晕乎乎的脑袋从客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中天。
黑土帮的自酿酒太过浓烈，饶是在海船上拿酒当水喝的郑南他们都喝醉了。
郑南婉拒了林仁哲的挽留，喝了几碗醒酒汤后就要跟高实在他们回金州卫。
既然黑土帮这里没有能立即提升军舰的方案，那他们几人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他们的时间可比五军都督府内坐着喝茶的那帮赋闲侯爷公爷们珍贵的多。
此次的郑南来访，对黑土帮来说可是大有收获，产业重心都要做出调整的那种。
郑南直接把红夷大炮和燧发铳的设计图扔给了林仁哲，说能造出多少就要多少。
林仁哲差点腿一哆嗦直接跪下来了，火器一直都是五军都督府治下的工房特供的，哪有民间工房敢私制？
就算是有图纸有材料也不敢啊，这可是抓了就判造反，直接灭九族的大罪。
郑南早有准备，直接掏出义兴帝签发的特准手谕，这才让林仁哲他们召回来已飘到九霄云外的魂魄。
侯爷呀，这两样东西，您可拿错顺序了啊。
您若没拿出圣上手谕，我还以为您要开个水师舰队，过来把我这小山寨给轰平了呢！
郑南为何有这等不合规矩的圣上手谕？
原因只是朝廷收编郑南水师的一个筹码。
郑南父一辈开始原本就是依附倭寇起家的南方的一众海贼。
后来独立出来后在泉州、金门、台湾一带搞明里海上贸易，暗里劫掠商船的勾当。
后来台湾被荷兰红毛鬼占据之后，被逼以自家舰队跟荷兰人对抗的。
大明义兴帝南幸后，光时大人曾寻多方渠道，终于联系上郑南父子。
经不懈的谈判许诸多的好处后，才收编为大明水师的。
火器和战舰的自制权就是其中之一。
十多年过去了，大明南安水师也还是独立编制，并不在五军都督府辖内。
光时变法后，大明的财政虽大有改观，但军费也只勉强够支撑北方防线的开支。
水师庞大的胃口，那是连半杯羹都腾不出来喂一口的。
只能靠郑南自力更生。
只要还挂着大明的旗，朝廷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怎么个自力更生？
贸易、走私、劫掠、卖船……
只要在海面上能干的生意，有什么就干什么，大小通吃。
还好自郑南接管水师后，对自家的商船和老百姓的渔船不再是硬抢，反而收取些许护航费，保护它们免遭其他海贼的袭击。
对于对外冲突和战争，朝廷也一概放任。
连一个铜子儿一粒米都给不出，还管这管那的。
还不得好不容易收编的唯一海上力量，又逼回对立面了不是？
影响稍微大点的冲突，事后补个公文就可以了。
朝廷大部分人还巴不得这不在掌控中的南安水师，和荷兰红毛鬼东瀛小鬼子们同归于尽呢。
这也是昨晚郑南敢发起灭国战争的底气缘由。
可郑南为啥把火器的订单给了黑土帮？
主要是因为五军都督府旗下的工房，产量跟不上，质量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点火之前炮手们都得向天上诸神虔诚祷告一番才抱着必死之心哆哆嗦嗦地点上引线。
点上引线后，炮弹飞出去把对面轰穿，还是炸膛先把自己人团灭，那可真是听天由命了。
高实在到来之前，郑南他们早就走遍了大沟山所有工房，对黑土帮的管理和实力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订单不给林当家，那还能给谁？
千都车行一方也是收获满满。
首先程俞二人的自行车设计图，经黑土帮工头们一上午的研究，拍着胸脯保证十天之内造出一辆三轮自行黄包车的样品出来。
李道勋的宝剑也锻造出来了。
这把剑的材料，就是苏丛留下来的那把断刀，回炉重造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李道勋自从拿到宝剑后，自是爱不释手，对重量和长宽甚是满意，恨不得马上找个人秀一下自己那无敌的剑法。
唯独有些遗憾的是高实在一人。
他的麻花刀，工匠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打平打直了，但也仅仅是平和直而已。
刀身长度不够，宽度也不够，更像是带点弧度的西洋短剑一般，成了四不像了。
工匠师傅们也不是没尽全力，可不管是新出炉的钢坯，还是当成宝贝收藏起来的精钢，都无法与此刀相融合。
最终他们无奈地承认，以目前黑土帮的炼钢技术，无法修复此刀。
郑南的几位部将率领着带来的小队护卫在前方开路。
郑南留下三名监造后，跟高实在他们，分坐黑土帮提供的两辆马车回到金州卫。
进了东门，跟东所营地交接完毕后，护卫和部将们暂时入驻营地休息，郑南跟着高实在他们回八方客栈。
天已过申时，没必要赶回和尚岛的军舰上。
高实在他们也要做地主之谊，得牢牢抓住这等VVIP不是？
东门到客栈，坐的自然还是自家的公交车。
郑南左摸摸右看看，连连赞叹不已。
刚到金州卫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公交车和黄包车在马路上飞驰，但因时间关系，也只从白喜至的介绍中了解了一二。
这次体验到公交车和所谓的交通系统，才真正理解为何白喜至对千都车行是如此推崇如此地感到自豪了。
白喜至已在八方客栈的包间里等着郑南他们。
这几天因为公务上的事儿，没能陪同侯爷身后，前天夜晚也只摆个家宴匆匆招待了而已。
今天务必要借此机会得好好补偿一番啊。
“南哥！您里面请！”
“哈哈！程老弟，咱之间还客气啥啊？一起一起！”
东北话自古以来就有强大的感染力，没两天功夫，郑南都开始操着东北腔说话了。
程果的手段也是日益炉火纯青，一顿酒就能跟侯爷称兄道弟了。
“哈哈！侯爷！小官已等候多时了。路上没少劳累了吧？快请进！”
白喜至满面春风地出门迎接郑南。
众人入座，程果提前找人吩咐过的丽香阁的众位头牌，也纷纷进入包间，顿时莺莺燕燕嬉笑声不断。
何有诗和严晶俩人，上完菜后不顾程俞俩人的劝留，还是出了包间，李道勋见状偷偷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