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音儿咬唇,身子微颤。
“奴婢知道都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若是因为上次意外觉得过意不去,其实,其实没必要如此,能留奴婢在身边伺候,已经是都督莫大的恩赐!”
这是她斟酌出来的,认为最好的 话了。
偏偏,华容鹰不吃这一套。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都督自作多情?嗯?”
他的愠怒之火,蹭蹭的燃烧,陆音儿低着的头,更加不敢抬起来了。
真是好的很!
华容鹰紧咬着牙。
从小打到,从玩伴到长大后故意接近自己的人,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第一次觉得,想要去拥有一个人。
明明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了,可她却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仅有一句意外就轻描淡写的错过。
既是害怕自己,又为何要争求做自己身边的一等婢女?
他眯着眼,漆黑的瞳仁里,泅着浓重的寒意,如同啐了一层冰。
是了,她是想接近自己的,莫不是贪心太重,不满足做一个小小的通房?
思及此,他脸色越发难看。
他坐在椅子上,弯下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陆音儿同自己对视。
“那本都督执意要你做本都督的通房呢?”
陆音儿脸色煞白,那双杏眼里,是惶恐不安和不情不愿。
她闭上眼,鼓足了莫大的勇气。
“都督,奴婢没这个福分。”
无论他是来软的还是硬的,陆音儿都拒绝了。
呵,真是好样的、
华容鹰气急,直接撒开了手。
“滚出去。”
陆音儿哆嗦着从地上爬起。
这男人,还真是阴晴不定,明明她刚进来的时候还笑面扶风,如今就像是被踩了逆鳞似的。
陆音儿连忙起身,躬着身子退了出去,打开房门时,男人扔出了一句话。
“好好反思,没想好之前,不用来伺候我。”
陆音儿一怔,指尖陷了手心里,她忍着痛,低声道:“是。”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了住所。
荷叶看她愁眉苦脸,关心的问道:“诶?你怎么不在都督身边伺候着了?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脸色这么差。”
陆音儿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没事。”
她很无力。
要怎么说呢?说都督想让她当通房,结果自己不同意?
可笑的是,她身子都已经被那个男人占有了,她的行为,可笑又无奈。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犀利的嘲讽。
“哟,都住在都督偏房了,以为自己就是人上人了?还不是低贱的丫头。”
隔着门,秀儿大声的嘲讽。
“你伺候都督伺候的不好,都督不要你在身边伺候了,专门传唤了我,陆音儿,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很快,我就要成为府中奴才中最高贵的人了。”
对方笑的张扬,丝毫没有前几天被打时的狼狈。
荷叶气不打一出来,当即撸起了袖子,就想要冲出去和她掰扯。
“这算是什么东西啊,明明之前晚上爬床的时候还被都督扔出来,赏了整整二十大板以儆效尤,现在记好不记打了是吧?”
陆音儿不想她,因为自己和他人起争执,秀儿这样锱铢必报的人,要是一不小心惹上了,必定惹的一身骚。
“别管她,就让她说吧,也少不了谁身上的一两肉。”
荷叶愤愤不平。
“我就看不到这耀武扬威的人!”
陆音儿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在华容鹰眼中,这个通房谁都可以来当,毕竟府里那么多的女眷,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从外面挑选。
不觉然的,她红了眼,趁着荷叶不注意,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泪水。
“没关系的,音儿,你现在还是一等侍女,若是都督让秀儿去伺候,你就当是给自己放几天假,这多好啊,在这府里不用干别的活,还能好好的休息,多让人羡慕啊。”
荷叶尽最大的努力来哄她开心,她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荷叶的手。
“放心吧,我没事。”
一连过去三日,都是秀儿在伺候华容鹰,期间也没有任何人来通知陆音儿去近身伺候,这件事很快传了出去,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好不容易爬上一等侍女的陆音儿被华容鹰厌弃了。
秀儿本身就是爱显眼的性子,能得到去华容鹰身边贴身伺候的机会,得着谁就跟谁说。
大家都知道她之前被华容鹰责罚的事情,如今被都督亲自传唤到府中晋升伺候,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肯定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所有人对她也多了一丝尊敬。
渐渐的,秀儿逐渐飘了起来。
明着暗着给陆音儿使绊子,不管是顺不顺路,她总要走到陆音儿的面前去奚落一番,很快那些想要去讨好秀女的奴才们,也都开始让陆音儿难堪。
反正华容鹰已经不让她近身了,肯定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华容鹰厌弃,日后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这一等侍女被革,也是迟早的事。
“音儿,今天所有奴才要去康乐院,我们一同去吧!”
今天是发放工钱的日子,所有下人要去康乐院,由老夫人分发给各院的管事,再分发给下人。
其目的,是要所有人都清楚,府中的当家主母是谁,要让他们更好的去尊敬自己的主子,同时,也是听老夫人教诲的日子。
两人一同前往,往常,负责朝闻院工钱的人是十雷,但今日,他临时有事,让秀儿来代替。
齐嬷嬷将装着工钱的锦囊递给她,秀儿应了一声谢,转头耀武扬威的看着朝闻院所有下人们。
目光很快落在了陆音儿的身上,她勾唇。
“有的人犯了错事,这工钱肯定是要被克扣的,要不然谁还会尽心尽力的伺候好主子,讨主子欢心?”
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挨着前面,被老妇人听了进去。
顿时投来了目光,想要看个究竟。
秀儿拎着荷包上的袋子,走到陆音儿面前,轻轻的晃了晃。
“这个月的月钱你就别想了。”
说着,当面将她的月钱拿了出来,自顾自的放到了自己的腰间,嘴角擒着一抹戏谑,颇有小人得志的感觉。
“凭什么呀,都督都没说要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