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长林躺在干草铺的垫子上，一动不肯动，任凭林金凤怎么闹，都不肯去。
要是早知道提前释放出来，过这种日子，还不不如在监狱里待一辈子，有吃有喝的，还有床，有啥不好的。
回来之后，吃不饱不说，每天还要听数落，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自打住了这个没有两面墙的棚子，丁长林也没想着修，几件衣服那样挡着。
身上的穿脏了，洗干净了继续挂上去，路过的村民直摇头，这哪像过日子的人？东家借西家借的，倒是让丁长林借到了些粮食，不多也不至于饿死。
林金凤拿这滩烂泥没办法，做饭洗衣服挑水都得她，真真是不如以前的日子。田里村的人基本都上山了，她一个女人也不敢单独带着儿子住村里。大嫂那边得罪深了，肯定也是去不了，只能留在这里了。
“要不，把你妈接过来？”林金凤眼珠子转了转。
林金凤算是看出来了，丁彦不在乎她爹的死活，在意那个死老太婆的死活啊。丁长林的是儿子，把妈接过来照顾，天经地义的事，这总没人会说三道四了吧？
丁长林坐起身来，靠着木板，“接过来干啥？你照顾还是我照顾？我妈现在老年痴呆了，我看你也不像是个会照顾人的。我不同意！”
“丁长林你是不是傻？”林金凤放低声音，“你那个女儿是你妈带大的，你没看见啊？好吃好喝汤药伺候着呢，我们要是把人接过来，丁彦能不管？能不送好东西过来？”
“老年痴呆我懂，我们村尾那家一个老头，就是老年痴呆。人不在的时候，把人关屋里就成，不会乱跑。”
林金凤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一个啥也不明白的老太婆还不好糊弄了？把人弄过来，那山洞里的吃的喝的，以后不都是自己的？就不信，丁彦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不死的受苦。
“这样不行吧，”丁长林迟疑道，“丁彦什么脾气，你又不是知道，她都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那是你妈，儿子养妈天经地义的事，你怕啥？你妈跟你决断母子关系了？”林金凤恨铁不成钢，自己怎么会跟了这么一个没用的男人！
丁长林被说动了，自己的妈还不能接过来了？没有这种道理嘛！
——
丁彦可不知道糟心的两夫妻，在打奶奶的主意。
这段时间调养下，奶奶恢复了一些，清醒的时间虽然短，但认得到人了。送走了最后一个来要种子的人，丁彦关上了的山洞的门。
这门做得挺不错，十斤大米还是很值的，木门做得严丝合缝的，加上洞口挂的遮光窗帘，漏不进来一点光，隔热效果也是杠杠的。
昨天奶奶说想吃鱼，这会丁彦进了空间，拿着网在溪边捞鱼。
溪水清澈，鱼在水底的欢快地游动，一条条看着十分肥美。丁彦瞅准一条一斤多重的鲫鱼，眼疾手快地用网兜住，这鱼力气大得很，奋力挣扎想跑。
丁彦手中的网一手，往溪边的空地上一甩，鲫鱼飞了出去落在地上，蹦跶个不停。拿起棍子往鱼头上一瞧，把鱼敲晕了过去。
在溪边，将鱼宰杀干净，鱼肠什么的直接喂鸡，拿着杀好的鱼到小院的厨房熬鱼汤。
小白跟屁虫似的，跟了一路，这家伙腿好了，又和从前一样皮实的很。那时候腿还肿着的时候，成日里嘤嘤撒娇，一点小公狗的样子都没有。
鱼汤要做成奶白色，那是有技巧的。
处理好的鱼两面煎至金黄，开水下锅，大火熬，出来的汤就是奶白奶白的，特别的鲜。趁着熬汤的功夫，丁彦洗了个澡，洞里洗澡不方便。
而且泉眼那边的水流越来越小，谁也不可能用那些水来洗澡，要是谁用了被知道了，那是要被全村人批斗的。喝的水都快没了，还用来洗澡？这不说作死么？
现在泉眼那边，村里派了人专门守着，每天定量取水。开垦出来的菜地，也需要大量的浇水，看着泉眼水流越来越小，村民都开始焦虑了。
冲了个凉水澡，丁彦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小白也很久没洗了，直接在溪水里游了两圈，搅拌得里面的鱼四处逃窜。
山羊和猪都已经长大了，看着和奶奶之前养的猪有些些不同。怎么说呢，更精壮，不像猪圈里长大的，全身都是膘。丁彦想想不对，两只公的，一只母的，都没有骟。
以前奶奶小猪养到差不多的时候，都会请人上门骟猪，难怪长得那么肥。她记得，有科普说过，没骟的猪吃起来特别的骚气。
现在长大了，丁彦自己没这手艺，只能先这样了。
“先放你们一马。”丁彦拍了拍猪头，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看到母的那只，肚子比之前大不少。这只不会怀孕了吧？！她不会给猪接生啊！
按理说，动物应该都会自己生产，希望自己养得这一只也会。
怀孕了，就不能再跟那两只公的关一块了，丁彦想着等鱼汤熬好了，等奶奶睡下了，再进来处理，做个单独的窝，给这只母用。
回到厨房的时候，都是鱼汤的香味。
丁彦利索地调味，撒上胡椒粉和翠绿的葱花。奶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绿绿的葱花，看起来让人十分有食欲。
山洞内小桌上，一碗鱼汤，一碟子花生米和一盘拍黄瓜，两碗米饭，祖孙二人面对面坐着，吃“晚饭”。再过一个多小时就要天亮了，吃完休息一会，就要睡觉了。
“这汤真鲜。”奶奶夸道，“彦彦，你好些日子没去看你爸了，看看明天有没空，去看看他，我给准备的东西都放米缸里了。”
丁彦已经习惯了，应了声“好”。
“隔壁那小伙子不错，你也该找个对象了……”
奶奶这段日子就是这样，也许是储存记忆的地方出了问题，很混乱。常常冒出一两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丁彦也就顺着说，让奶奶高兴就成。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丁彦就这样听着。有奶奶这样陪伴着，也算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