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彦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坐起身来摆了摆手。
不远处林子里的另外两只狼，见势不妙，消失了林间。
陆平安扶着丁彦进了帐篷，橘色的灯光下，丁彦的衣服被血浸透，鼻腔里全是腥臊的味道，她干呕了两下，愣是吐不出东西来。
“先簌簌口，”陆平安递过去一瓶水。
丁彦接过来，连漱了三四次，嘴里的血腥味才淡下去，“我去！吓死我了！”
“要不，你先换衣服，看看身上有没伤，”陆平安说，“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喊我一声。”
等人出了帐篷，丁彦将身上的血衣脱了下来，被浸透了，连带着皮肤上都是一片血红色，一时间看不到伤口，只觉得肩膀的位置，有些隐隐作痛。
“要热水吗？”陆平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篝火上坐着热水，空间进不去，接出来的水也是冷。
“要，”丁彦说，“你拿进来吧。”
丁彦面前是一个浴桶，里面装好了凉水，虽说气温上来了，但大夜里洗冷水澡，还是挺凉的。上衣脱了，帐篷里没个遮挡的地方，她干脆背过身去，等人出去了再转身。
陆平安闻言，端着热水进了帐篷。
进去后一愣，赶紧低下头，一股脑地把手里的热水的全加入了浴桶里面，“我……我先出去了。”陆平安说话磕巴了起来。
丁彦应了声好，等脚步声远了，才转过身来。
陆平安听着帐篷内的水流声，脸红心跳，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起身去检查狼尸。
这狼已经彻底断气了，枪伤在脖子处，由此可见丁彦当时的处境有多凶险。
陆平安心里自责，自己不该让丁彦一个女孩子独自守夜，要是因为这事人没了，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狼尸的血腥味很重，陆平安将尸体拖离帐篷远一些，朝着林子，可以给另外两只狼一些震慑的作用，同时也能震慑别的野兽。
做完这些，陆平安往篝火里添了点柴，让火烧得更旺一些。
帐篷内的水声停了下来，丁彦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是身上那股子血腥味一直在，让她很不舒服。
过了好一会，陆平安开口问道，“洗好了？身上有伤口吗？”
“肩膀那边有点抓痕，我自己看不见，”丁彦说，“要不，你进来帮我看看？”
“好。”
陆平安看过的病人那么多，他第一次真没紧张，脑海里浮现出之前那个背影，耳根子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这种时候了，他都想抽自己两个耳朵，脑子里怎么那么多废料呢？
见人进来，丁彦没有避讳，将肩膀上的衣服拉了下来，露出的圆润的肩，“我摸着好像是被抓伤了，你帮我看看。”
陆平安抬眼看去，确实有三道抓痕，不是很深，但是破皮了。
野生动物身上，带血多病菌。这会子没有条件打狂犬疫苗，只能将伤口消炎，看那三只狼的样子，也不想携带狂犬病毒的样子，陆平安也就没说这一茬，怕吓着她。
“没什么事，我给你做个消毒，”陆平安说，“伤口不深。”
药箱就在边上，用碘酒消完毒，又抹了消炎的药膏就可以了。
“那我出去守着，你睡一觉，明天还要赶路。”陆平安逃似的出了帐篷，看得丁彦有些莫名，平时人淡如菊的陆医生，现在是咋了？
丁彦钻进了睡袋，闭上眼睛，全是那只狼扑向自己的画面，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才勉强睡着。
这一夜，睡得不太好，做了一晚上的噩梦，醒来地时候眼下挂了两个大黑眼圈。
出了帐篷，陆平安的早饭刚做好不久。米饭的香气，混合着菌菇汤的鲜味，丁彦瞬间感觉饿了，今天要赶路了，早上必须要吃饱，这才做的饭菜。
除了米饭和汤，还有一碟子午餐肉炒鸡蛋。
两人端着饭碗，坐在空地上吃饭，狼尸就在不远处，这会子已经僵硬了。这狼身上的皮毛杂乱，但看起来并不瘦，袭击他们应该就是记仇吧。
这林子里动物不少，这三只狼组队也饿不着，看来这玩意是真的记仇。林子不能多呆了，不然晚上再来这么一遭，可受不住。
两人吃完饭，将篝火熄灭，又用泥土盖了盖保证没有火星子。
帐篷啥的大件的物品，全部收进了空间，一人背一个登山包就能出发了。这包里装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以备不时之需。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容易出事，身上带着点安心一些。
辨别好方向，两人往林子的边缘走，可以看见公路，树木和杂草相对少一些，走起来容易点。塌方长达一公里，这么大型的塌方，还是第一次看见。
走了两个多小时，这才重新回到了公路上。
整条水泥公路裂做两半，两人还是选择走靠河边的那半。经过这几日太阳照射，水泥路面上的烂泥脱水变得硬实起来，好走了许多。
傍晚时分，两人走到白石的边缘，公路的裂痕变小了许多。
顺着路进入白石，往日白石已不存在，到处都是残檐断壁。远处的高楼只剩下个钢筋架子，地面四分五裂，有的地方裂出深坑塌陷，水泥地面像饼干似的，一踩就裂开。
白石城内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腐臭味，不时地能看见老鼠成群结队地在路面上乱窜。
“呕！”
丁彦发出一声干呕，她看见一只硕大的黑色老鼠，有成年猫那么大，粗长无毛的尾巴，嘴里叼着残肢在路边啃食。这里不再是白石，是人间地狱。
“别往城里走了。”陆平安说，“绕过去吧。”
丁彦点点头，“过了这段，转国道走，这白石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人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这里曾经是一家超市，丁彦还去过里面购买物资，此时两层楼的超市裂成了两半，一半塌了，一半立在那里。
此时，一只大老鼠从超市里窜了出来，一点不怕人，眼见就要扑到丁彦身上来了。
陆平安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狠狠地一抽，将那老鼠的抽在地上，“吱吱吱……”老鼠发出尖锐惨叫声，扭动着身体，还想跳起来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