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不到，吴莉特地跑到向明房间把空调关了。不出所料，8点整，向明睁着朦胧的双眼赌气爬起，嚷嚷道：“妈,热死你儿子好了。”
“几点了，朱一章让你提前去借钥匙，你别耽误人家正事。”吴莉往他钱包塞了1...块人民币，严肃吩咐道：“这1...块当妈给你的学费。记住职场跟学校不一样，该出的钱还得出，比如请师傅吃个午餐，给客户买瓶水，给客户的孩子买个糖果，等等……”
“干嘛要这样讨好他人呀。”向明打着哈切，套上短袖。
“服务行业，不服务好哪里有业务做。傻孩子，这些都是小钱。舍得舍得，没有舍那来得，花小钱，办大事。”吴莉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温和说道。
“说话一套套的，老妈，你这么会说，房产中介干嘛不继续干下去呢？”向明不以为然的撇嘴。
“这，这又是现实问题。房产销售靠勤奋，靠运气，靠关系，靠朋友圈层。”吴莉皱眉，无奈说道：“你妈老了，思维禁锢，朋友圈层老化，又没有运气的加持，卖不动了。”
“哪有那么多理由，根本原因是你不想卖房了。”向明瞟了他妈一眼，暗示她出去，他要换衣服了。
吴莉沉思，她到底是厌恶卖房还是不喜欢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
“妈，我走了。”向明一身清爽出现在吴莉面前。
“注意防晒，圈在一起的房号表示钥匙在同一家店面，别跑偏了。”吴莉叮嘱道，她伸了伸懒腰，看着呼呼大睡的向国强，她更意难平了，恨不得一脚踹醒他。
向明开着导航十分钟不到就找到了第一家门店。看着手表指针8.45分，关门，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点开微信语音回话：朱哥，出师不利，人家没开门。他等了一小会，耐心耗尽，凑见微信未见回应，店门未见人影。他顿时焦躁万分，痛苦万分，纠结万分，五把钥匙分布在三个门店。能否1.点前到达约定的地点集合都难说。
向明被迫无奈向吴莉求助。
电话接通，吴莉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儿子，你怎么这么死板，一点小事就抱怨这，抱怨那，大周末的，大家都是加盟门店，你要体谅，你能强迫所有业务员必须8点半到达门店吗？”
向明心急如焚，他不愿意多听他妈一句废话，他吼道：“妈，说正事，到底咋办？”
吴莉耸耸肩，不满说道：“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你什么态度。”紧接着她又认真说道：“打开App问一下房源维护人什么时候能来或是根据店门口的宣传扉页打过去，询问一下人家什么时候能来开门。记住，态度要好，语气要温和。”
“如果他们不能马上过来呢？”向明看着手机上的数字更焦虑了。
“先确定好他们店面开门时间，提前做好规划，如果他们不能9点到。你可以先去其他店面借钥匙。”吴莉温和笑了，他儿子遇到的问题她都遇到过，幸好她可以亲自指导避免他走弯路。
“知道了，挂了。”向明觉得问了也是白问，是他太着急了。他也打算去其他门店先借钥匙再回头的。
“儿子，别着急，没有那个房产经纪人会大周末偷懒的。”吴莉举着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电联，电联再电联。向明终于在9点5.分赶到指定地点。
“向明，这里，这里。”朱一章人肉霸占了一个停车位。
“哥，早上怎么不回我微信呢？三个门店我跑了西趟。”向明跑得气喘吁吁。
“小孩子多跑跑有助健康。”朱一章眼都不带眨的盯着手机。
“哥，小心，有车。”向明好心提醒道，他看见一辆车打着转向灯想驶入他们霸占的停车位。
“不好意思，我们先占了停车位。”朱一章跑过去跟司机打招呼。
“你这人有没有素质，哪里有提前占车位的道理。”司机是个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开车走了。
“向明，让你早到，早到，早到的目的就是帮客户占车位。让客户感觉这里生活便捷，出入方便。”朱一章劈头盖脸骂着：“开豪车了不起呀，什么叫没素质。素质就是开豪车住豪宅？”
“喔，好的，朱哥，我了解了。”向明点头示意道。
朱一章顺了顺气道：“还有一点可以教你的，早上如若有约看，可前一天下午去借钥匙，避免早上太匆忙。”
“感谢师傅。”向明嘴角上扬，原来如此，感谢上帝，他以后就不用早起了。
“来了。”朱一章向街对面的蓝色跑车挥挥手，随即指了指下面，提示车主可以首接驶入。
“哥，哥，这是什么车。这造型Verybeautiful
”向明眼睛都亮了。他知道宝马奔驰西个圈，甚至见过城里几台酷炫的保时捷与海王叉。
“特斯拉。”朱一章瞟了一眼向明，眼里全是嘲讽。
“特斯拉？我妈说特斯拉会自燃，国人基本不会买这个车。”向明疑惑问道。
“你妈懂什么！那是钱不够才说的傻话。”朱一章一脸艳羡望着他的梦中情车。
昨天那位满脸愁容的胡总从驾驶座下来。他穿着白色卫衣与灰色的休闲裤，此刻他神采奕奕，真正帅小伙一枚。副驾驶下来一位小姐姐，面色苍白却画着精致的妆容，蓬松的娃娃裙，平底鞋。
“胡总，这边，这边。”朱一章谄媚笑着，在前引路。
“小朱？你们陈总在忙什么？”胡总小心护着身后的小姐姐进入电梯。
“我们陈总事挺多，挺杂的。赚钱吗！都不容易。”朱一章讨好说道：“我们陈总说了，胡总的事都是大事，要事，必须让你挑到最好的房子。”
“最好谈不上，性价比必须高。”胡总嗓音浑圆。在这个密闭空间内，多少有些高亢。
“好的，保证造成任务。”朱哥滑稽做了个军手势。
白领公寓类似公寓布局，电梯在中间，有个圆形采光通道，左右两个连廊贯通着所有住户。朱哥一马当先，领着客户往左边通道前行。
“采光还可以。”小姐姐中肯评价道。
“胡总，你放心，白领公寓虽叫公寓其实属于住宅。”朱一章一边打开7-1的房子，一边解说道。房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暖色系地板，甜美的小花窗帘及北欧风的一字沙发。
“什么叫住宅类的房子？”那甜美的小姐姐一边走，一边扶着腰。
“嗯，胡总，小姐姐，你们可以这样理解，住宅类房子就是可读书，可上户，二次交易容易，税费也更低。”朱一章殷勤走到了胡总旁。
胡总摇了摇头，默默用手指了指小姐姐，示意朱一章跟着小姐姐。
朱一章心领神会点头，默默走到小姐姐身旁。示意小姐姐看旁边的房间。
“老胡，这是个一居室。”小姐姐嘟嘴，抱怨说道。
“一居挺好的，够你住了，房子太大不聚财，搞卫生也麻烦。”胡总走过来扶住她的腰，安抚她道。向明这才发现小姐姐的肚子微微凸起，圆鼓鼓的，跟个皮球似的。
“你又不住这，聚财不聚财跟我有什么关系。”小姐姐气愤踢了一脚身旁的胡总。
“小黄，你这是谋杀亲夫。”胡总跳脚，咧嘴笑道：“我希望你发大财。”他宠溺掐了掐小姐姐苍白的小脸。这种亲眼目睹的打情骂俏让一旁的向明脸红。
“胡总，嫂子，这套房子58平，报价48万。”朱一章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
“楼市低迷，房价虚高，这个房东还真敢喊价。”胡总一脸不可置疑表情。
“胡总，这是学区房，小学与中学都近。步行5分钟到步行街。”朱一章掷地有声说道。
“学区房，孩子读书有保障。”向明猛的插了句嘴。他刚说完，就撇见小姐姐认同的点点头。
“这个小哥哥说得对，萌萌哒。”小姐姐毫不吝啬举起大拇指。
“小朱呀，你们陈总还招童工？这小伙怎么看着这么小呢？”胡总走了过来，拍了拍向明的肩膀问道：“小伙子几岁了，怎的不读书？”
向明窘得满脸通红，他默默低下头不知如何作答。刚才还向客户介绍买学区房好，读书有保障，此刻，自个作为负面教材站在客户年前，他羞得无地自容。
“胡总，小向刚满18岁，中专第三年正实习呢，特别害羞。”朱一章不动声色把向明拉到身后。
“怪不得，怪不得，看起来如此年青，原来才18岁。”胡总瞅了一眼向明，继续研究这套一居室的装修。
“真帅，我希望我儿子以后也有这么帅。”小姐姐摸着孕肚，宠溺望着向明。
胡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