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宁采臣不一样了。他的脾气大起来，酒量也增加了不少。原来是也有女朋友了。宁采臣也开始用护肤品了。每天出门之前要擦雪花膏，和真汉子用的不是同一个牌子。
我们系里还有个胖乎乎的男生，名字叫木桩。高中时候和我同班。喜欢抽烟。
上大学之后，他依然保持着在厕所抽烟的习惯。有几次，孙行者上完厕所回来和我说：凯哥，我发现每次上厕所都能碰着木桩蹲里面抽烟。
我说：是呀，他高中就这样，习惯了。
木桩是我的没拜门的弟子。在足球和象棋上，凯哥的精神一直影响着他。记得高中的时候我教他踢球，我说：踢球的时候要多想想凯哥，看看凯哥的走位和身法。
上了大学后，木桩有了女朋友，脾气也大起来。经常犯上作乱。不再接受凯哥的谆谆告诫了。
有一次，我俩在寝室下象棋，我故意让他吃了个帅。他就有点飘飘然，说：凯哥，现在都得我教你下棋了。
我说：是呀，从前都是我指导你的。
他说：放屁。
毕业之后他去唐山支教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再接受凯哥的指导了。
孙行者在成为标准的宅男之前是标准的文人。文人都具有独立的批判精神。
有一天凯哥在顿悟之后写了首诗。孙行者恰好正坐在我的床边。
我把诗拿给他看说：孙行者来欣赏一下。
孙行者看了看我那张涂抹的像擦屁股纸一样的东西。皱了皱眉头问：谁写的。
我说：凯哥的手笔。
孙行者肃然起敬，说：让我品品。
然后拿起来读了一遍，没看懂，又读了一遍，说：有味道，很有味道。
凯哥很高兴，但是谦虚的说：不过如此，张枣的诗也不过如此。
那首诗后来在宁采臣的帮助下，发表在文学院的《原》诗刊上，可惜读者寥寥，少到连一桌麻将都凑不齐，现在重新拿出来，就放在下面吧，填充一下记忆。——《人生缓慢的沉默》
一
昏黄的雨意遮蔽了纷乱的情绪
竟然没有打伞
就这样走下去
直到她出现
隔夜是什么
不记得了
为了忘却的追忆
留下的总是痛
重拾的迟到打上了白色
留下了一段不分明的文字
“寻找无双的年代”
我还是那么傻
二
悄悄的一声叹息
冷却了纷纷的希冀
不知雨停时谁还是谁的唯一
风吹处
碧影了无痕迹
我只好雨中独步
早春的暮色
消散的是醉人的洒脱
清澈的踌躇间
我只能握住那张一寸照片
三
愚痴的七彩华年
掩住了不羁的躁动
泛黄的留言板上
记着不是誓言的誓言
那是我们共有的过去
小小的柳园侧畔
我无语弄清波
断句缺少留白的空间
我已经没办法续写
只好将笔交给远方的你
颤动还是消隐
应该都不重要了吧
（全诗完）
记得萌萌看到诗刊上的这首诗，笑着说：凯哥威武。孤篇压倒全集。
我说：哈哈，萌萌真是好眼力。
其实，这首诗到底想表达的是些什么，我已经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