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接通。
美妇人用英语，“Hi，哥哥，你带走那个孩子，一走了之几十年，隐姓埋名的日子，真的那么好过吗？”
“是你？元华？”
隔了好一会儿，男人用A国语，问出了这句话。
斐元华笑了笑，狐狸一般狭长的眼角，极其缓慢的，滑落一滴泪。
她说，“是我，爱德华……男爵……”
次日。
程橙贪玩，昨晚一口气在网飞刷了三部末世题材的剧。
到凌晨四五点，快亮天了才睡。
早上起不来，反正也是周末，不用去齐江大学旁读。
她分分钟关了闹钟，骑着被子，就要睡回笼觉。
谁料。
顾蕊蕊小姑子杀了过来，猛拍房门，“嫂子，快起床，走啦，我带你出去high！”
春子也在。
程橙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的，硬生生被顾蕊蕊强拽出去，塞上车。
咔嚓——
顾蕊蕊拿手机，冲春子身边的程橙拍了一张照片。
她快速发微信。
——【哥，任务完成，你说的，我陪嫂子一小时，你给我十万块。】
嗡嗡。
微信转账，十万！
顾蕊蕊心花怒放：【么么哒，爱你哦，丑哥！哈哈哈……】
后排座上的程橙，人还没睡醒呢。
她靠着春子肩膀，问开车的顾蕊蕊，“去哪？”
“见我男朋友，帮我好好物色一下，我准备跟他求婚了。”
“……？！！”
程橙瞬间清醒。
半小时后。
三个姑娘下车，进了一家很普通的水煮鱼餐厅。
顾春子蹙眉。
她的性格，和她那一身张扬纹身一样，很粗狂，直来直去的问，“你男朋友是穷二代？就请你来这种餐厅吃饭？”
顾泽轩的亲妹妹，出行都恨不得八抬大轿的主儿。
能来这种路边的小饭店吃饭？！！
顾蕊蕊瞪她，那妩媚风情的劲儿，生在骨子里的，连生气都压不住，“是我故意隐瞒身份，和他在一起的，他刚研究生毕业，是我大学学长，追了四年才追上的！”
“呵，可不得追四年嘛，你又‘没钱’，人家学长男神怎么会轻易跟你交往，一直搞暧昧来着吧？”
顾春子从小跟着母亲生活，艺伎舞女的声色场，她早看得够够的了。
她问顾蕊蕊，“这四年，你那学长有没有跟你上过床？”
“春子！”
顾蕊蕊羞得满脸通红。
这姑娘就是长得性感，从小一直被顾家三房当祖宗一样养大，本性是单纯污垢的。
顾春子不惯着，“不用猜，肯定睡过，还不止一次，对吧？并且，每次睡完，他都声称自己喝醉了，啥也记不住了，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知道？”
顾蕊蕊震惊。
顾春子冷嗤，“养鱼呗，池塘主又没谁规定，一定是女的！”
“顾春子，我嫂子在半山救了你，把你当朋友，我才愿意跟你来往的，你别得寸进尺！”
顾大小姐被激怒了。
顾春子还想怼。
程橙无语，翻了个白眼，站她俩中间，“走，饿了！”
至于那男的，是人是鬼，一会儿见了面，她这个做限定嫂子的稍微试探一下，不就都知道了？
约定时间是中午十一点。
她们三个生生等到下午一点。
才看到一个头不算高，顶多一米七八的年轻男人，带着一年龄稍大，打扮显老的女人，从外面进来。
顾蕊蕊一见到男朋友，立刻跳过去，想亲亲密密的抱一下。
老女人轻咳。
男人二话不说，就将扑向他的顾蕊蕊一把推开。
顾蕊蕊穿着几厘米高的高跟鞋，一时没反应过来，人一踉跄，纤细的腰肢，就直挺挺往桌沿儿上磕。
老女人看热闹。
男人还亲自给她拉开椅子。
程橙反手，先是撑住险些摔倒的顾蕊蕊，再不动声色的给春子一个眼神。
春子会意。
她假装给自己倒热水，却一“不小心”手滑，玻璃杯里的开水，生生全都泼到了老女人手边。
老女人惊呼，“啊！阿龙！”
陈炳龙慌里慌张，牵着老女人的手，将她扯进怀中护着。
还不忘训斥顾蕊蕊，“蕊蕊，你朋友怎么回事啊？孙经理肯赏脸和咱们一起吃饭，你不替我招呼好了，怎么还……”
“算了，阿龙，反正有你在，我也没受伤，顾小姐好歹是你女朋友，别吓着小姑娘。”
老女人依偎在陈炳龙怀里的样子，做作又滑稽。
她还以为自己是十八岁少女，青春又可爱吗？
一张脸，拉皮次数多了，皱巴巴的，皮肤干燥无光，苹果肌和下巴都明显注射胶原蛋白过量。
粗糙的妆感，给人一种半老徐娘，风烛残余的劣质感。
偏偏，这老女人非要夹着嗓子说话，装嫩。
“顾小姐，抱歉啊，是我拉着阿龙一起加班，来的有点晚了，请你见谅。”
老女人很会装。
顾蕊蕊眼眶红红的。
可她深陷在自我编织出来的甜蜜热恋中，无论何等出身的女孩，一旦恋爱脑，都挺叫人无奈的。
程橙撑着下巴，很礼貌的和老女人打招呼，“你好，阿姨。”
“……”
老女人那端庄稳重的表情，快裂开了。
春子打配合，“橙子，怎么叫人呢？那明明是奶奶嘛！你刚从国外回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哦，sorry，奶奶。”
程橙笑容很甜，乖乖的。
老女人气的内伤爆发，看向一旁的陈炳龙。
陈炳龙立刻朝顾蕊蕊发难，“蕊蕊，像她们俩这样的朋友，你给我马上断交，真得罪了孙经理，我转不了正，你们三个来负责吗？”
“不是，阿龙，你听我说，橙橙她们……”
啪！
一巴掌，恶狠狠的，就打在了顾蕊蕊脸上。
程橙目瞪口呆。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家暴？！！
陈炳龙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顾蕊蕊，你先给我搞搞清楚，像你这种爸妈都是无业游民，哥哥还出家当和尚的城市穷土著，我能看上你，也是念在你舔了我四年的情分上，足够听话，才答应在一起的，你别给脸不要脸！”
爸妈无业游民。
哥哥出家？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