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濠脚下步伐不断变化，上半身则是拿着长枪和面前的木头假人拼杀。
王铁匠看着完颜濠在院子里练习的身影，眉头紧锁着。
不知是不是柳余仙比较有天赋，师父传授的有不同，还是柳余仙风格如此，做了些改动，王铁匠总觉得完颜濠学到的和当年他学到的不太一样。
完颜濠虽步伐轻盈，但却只围着木头假人转悠，挪移之间，不过两尺距离。看了这么多年的戏，武生，特别是长柄武器，讲究的都是一个大开大合的架势。
其次，完颜濠枪尖力重无比，木头假人上都留下了不少痕迹。戏台上如此用力显然不妥，何况完颜濠拿着的是纯铁的长枪。
“濠子，你师父就教你这些？”王铁匠开口问道。
完颜濠挽了个枪花，收起枪，看向王铁匠：“我师父不是你吗？”
王铁匠嘴角一抽，开口骂道：“蠢货，我肯定是问你学戏的师父！”
完颜濠挠挠头，仔细想了一下，回道：“柳先生就教了我这些，说等我能一点不错的使完一套枪法再教我其他的。”
王铁匠撇撇嘴，也不是说不好看，但总觉得有些怪。
不过论耍枪，柳余仙已经是整个玉城，眉不甘之下的第一人了，王铁匠自然没什么资格去说什么。
“你练着吧，待会记得去做饭。”王铁匠嚷嚷着就往外走，完颜泷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完颜濠将枪一抡，又开始和木头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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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铁匠刚到铁匠铺，不远处一堆穿着甲胄的人围了上来。
“请问是王官先生吗？”领头的走上前，一脸笑意的看着王铁匠。
王铁匠轻蔑的瞥了他一眼：“我姓王，也不叫什么王官，你找错人了。”
领头的摇了摇头，继续说：“王官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之前砸你店的秦广财的手下。我们仅代表玉城戍边军，请求你为军队打一批武器和防具。”
王铁匠愣了一下，看向那领头的人，眉头一皱，问道：“有情况？”
领头的人点点头：“关乎玉城存亡，还望先生不要声张。”说罢，后面两个人抬出一个箱子。
“先生，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先...”还没说完，王铁匠就打开了箱子，取了大概十两。
把碎银放到完颜泷手里，他摆摆手：“拿回去吧，我会给你们打的，你们这点我还看不上，要论家产，秦广财那个混账都不如我。”
领头的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王铁匠则是叫完颜泷去把他哥叫过来。
“回去啊，怎么，还想我请你们吃顿饭吗？”王铁匠笑骂道。
“先生大义！等...”领头的人刚想跪下磕头，王铁匠慢悠悠的逛进了铁匠铺里面。
“回去吧，先生不需要我们的言辞衬托他的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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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余仙把信鸽放出窗外，看着玉城东边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细想了一会，她起身走出房间，找到了大伯：“师兄，你去和王官羽说，我明天要演霸王别姬，你问他来不来看。”
大伯挠挠头：“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柳余仙很是温柔的笑了笑：“不知道，或许只是因为，那年的他演过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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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当时也没演虞姬啊，我不去。”王铁匠哐哐哐砸着铁片，一旁的完颜濠也哐哐哐砸着铁片。
“你怎么就不懂啊，人家余仙是想给你个台阶下，这么多年了，只要是她上台的你就不去看，你还觉得人家心胸狭隘，你...”大伯瞥了一眼认真的完颜濠，凑到王铁匠身边，小声说，“余仙这么多年不嫁，你以为她在等谁啊？”
王铁匠看了大伯一眼，嗤笑道：“那关我屁事啊。”
“你这么多年不娶，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想吗！”大伯急了，语调中带着怒意。
王官羽用钳子夹起赤红的铁剑，丢在了水桶中。
“那不，都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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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年复年年，受风霜与劳碌...”柳余仙唱着，不禁环视台下，客满为盈，但就是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完颜无荒看着台上演了一辈子武生的柳余仙演着旦角，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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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子，已经清理完了。”
夏城，一个靠近玉城的小地方，是大棠王朝西部边境为数不多的易攻难守的地方，但与内地有大山阻隔，交通不便，加之外面就是大漠，打下来一般是不划算的。
“办事情办干净点，我可不想在外面打着打着，告诉我粮草出问题了。”二王子披着不知什么动物皮毛制成的披风，一脸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
“是。”那人退了出去，二王子冷冽的眼神瞬间变得清澈。
“师父，我演得还可以吧。”二王子对着左边被阴影遮住的地方说道。
“二王子，我早说过了，这才是你本该有的样子，你不应该演。”黑暗中走出一个披着破布袍的老者，左眼充满了老怪物的阴险狡诈，右眼却全是圣人才有的慈祥平和。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才去攻打玉城啊？”二王子跑下自己高高的王座，去扶住他的师父。
“等你妹妹的回信吧，夏城被攻占的消息肯定已经传过去了。”老者拍了拍二王子，“她可比你靠谱得多。”
二王子想了想，反驳道：“那我不也是他哥哥。”
“二王子，我还是要提醒你，你都要三十了，把小孩子家家的那一面收好。”老者退进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二王子撇撇嘴，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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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的声音铿锵不绝，尽管已经夜深了，王铁匠依旧敲打着铁片。
完颜濠也没睡，把那些已经打好的兵器全搬到木板车上，拖着车走过大半个玉城送到城墙下。
那天那个领头的将士带队接收，看见来者不是王铁匠，有些生疑。
“站住，你是什么人？”那人喊道。
“我是王铁匠的徒弟！”完颜濠如实回答，“来送东西。”
那人走上前，拍了拍完颜濠的肩膀，开口感谢：“辛苦你了。”
说着，他接过完颜濠的车，正想拉走时，却发现有些拖不动。
“你一个人过来的？”他握住自己的佩剑，盯着完颜濠。
“是啊，我师父还在铺里干活，叫我就先送过来。”完颜濠很真诚的说，并没有感受到面前的人那一丝轻微的杀意。
“这车还挺重，你一个人拉着走这么远还真是了不起。”完颜濠的话没有什么破绽，士兵思索了一下，“力气这么大，考没考虑过加入戍边军。”
完颜濠摇了摇头：“我已经是一个铁匠了，还在学戏，加入军队，恐怕得真的需要我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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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余仙脱下自己的衣物，换上了一袭夜行衣。
今晚宁静得可怕，就如同夏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