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不好好歇着，你胳膊不想要了？”
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姜柠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直到她垂头时才发现，左肩处的布料已不知何时洇出了血。
“许是那茚草的功效还没下去，不疼。”
听到她这句话，许疏印脸色愈发阴沉。
姜柠忍俊不禁，故意碰了碰许疏印的耳朵，“怎么？又担心了？”
许疏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留着你还有用，不能就这么死了。”
“啧。”
一阵响亮婉转的口哨在窗边响起。
无霜换了身常服，半靠在窗边，饶有兴趣地盯着姜柠，“这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小郡主吧？模样当真不错，怪不得能让你上了心。”
姜柠抬头看过去，刚看到一个轮廓，眼前便是一阵温热。
许疏印抬手捂住了姜柠眼睛，冷声道，“别看，小心长针眼。”
无霜，“……”
“什么叫长针眼，你会不会说话？！”
黑暗中，姜柠听着二人的对话眨了眨眼。
这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毕竟，能和许疏印这么说话而且还毫发未损的人，整个京城估计都没有几个。
姜柠的睫毛划过许疏印手心，他漫不经心
一笑，这才将注意力放在无霜身上，“你来做什么？”
无霜一副受伤模样，“好你个许疏印，竟是这等见色忘义之人。”
许疏印懒得听他废话，“不说就滚。”
无霜一噎，没好气道，“茚草的下落我给你查到了。”
一句话，同时吸引了姜柠和许疏印二人的注意。
姜柠扒开许疏印的手，探出脑袋，“当真？”
她身子前倾，一副随时都能摔倒的样子。
许疏印暼了眼姜柠肩膀，不着痕迹地将人揽在怀中护着。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逃开无霜的眼睛，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我拿着你给的茚草着人四处查了，大周境内确实无人知晓，不过却被边境一小商贩给认了出来。”
许疏印很快就抓到重点，“边境？”
“不错。”
无霜点头，大咧咧坐在一旁，丝毫不见外地吃起了许疏印面前的荔枝，“而且那人来自漠北。”
听到这两个字，许疏印和无霜对视一眼，其中暗流涌动。
姜柠能明显感受到许疏印周身迅速冷下来的气场，漠北？为何许疏印听到漠北会如此激动？
片刻后，许疏印凉凉一笑，却带了几分肃杀味道，“当年她被构陷
，也是被指同漠北之人私通。”
无霜皱眉，“你怀疑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太巧了。”
许疏印也没想到，帮姜柠查姜家一事，竟还牵扯出了这么多。
他要查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都不曾有进展，会不会……
无霜看出了许疏印的想法，“放心，既然有了眉目，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姜柠抿了抿唇，“那个……”
“我也刚听到一件事，似乎和茚草有关。”
紧接着，姜柠便将佩兰她娘服前朝禁药一事细细说了一遍，“这前朝禁药的功效听着和茚草别无二致，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许疏印神色凝重，“若是二者功效一样，便要出大.麻烦了。”
“是啊，若这茚草当真成瘾，那陛下的头疾……”无霜将这一切连成线，只觉心惊胆战，“再这样下去，陛下被丹药所控，那这大周江山恐怕就要拱手让人了。”
——
宫中。
皇后面色阴沉，将手中刚刚看完的信重重拍在案几上，“好端端的，宅院为何会起火？！”
前来递消息的丫鬟半晌不敢抬头，小声道，“听王爷说是东厂的人，昨夜不知从哪儿收到了消息，不由分说就
烧了京郊那处宅院，而且负责的几个守卫也都被杀了，没留一个活口。”
“东厂，又是东厂。”
皇后咬牙切齿，“他许疏印一而再再而三坏本宫好事，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看着皇帝已经对她的丹药上了瘾，可这个关键时刻，茚草居然全被烧了。
若是有人察觉到其中不对，那她前面的一切可就都白费心思了。
“王爷今日气不过去了掌印府，看样子许掌印应是有所怀疑了，而且……”
皇后抬眼，“而且什么？”
“而且王爷还撞到了许掌印和姜家那位郡主亲亲我我，似是关系不菲。”
闻言，皇后突然笑了起来，“有意思，长公主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委身一个阉人，本宫倒是想看看长公主若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想办法派人盯着姜柠，本宫要知道许疏印对她究竟是什么态度。”
刚吩咐罢，外间一嬷嬷匆匆而来，“娘娘，养心殿那边来了人，说陛下头疾发作，疼痛难忍，让您过去呢。”
“知道了。”
皇后又低声吩咐了丫鬟几句，这才去了养心殿。
还未入殿，昌帝发怒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门口丫鬟太监们战
战兢兢，无一人敢靠近。
桂公公心急如焚，“快去请太医过来，陛下头疾发作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这样下去怎么行。”
“不必了。”
皇后扬声道，“本宫特地带了丹药前来，那群太医给陛下瞧了这么多次，哪次不是无功而返，一群废物。”
桂公公行礼，“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陛下他方才砸了不少东西，娘娘小心些。”
“皇后？”
昌帝听到皇后来了，宛如见到救星，不顾地上的碎瓷片，疯一般地冲了过来，“皇后，快给朕丹药，朕要疼得受不了了，快！”
“陛下莫急，臣妾这就给陛下拿。”
皇后从怀中掏出瓷瓶，还不等她往出拿，昌帝已经红了眼睛，一把夺过去，不要命地往嘴里倒。
“陛下！”
皇后急急阻拦，“这丹药每次只能两颗，陛下快把多余的吐出来！”
昌帝现在头痛欲裂，哪儿还管什么两颗，迫不及待将嘴里的丹药全部咽了下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桂公公忙不迭端来了茶水，“陛下小心，先喝口茶。”
皇后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生怕出什么事，小心翼翼看着昌帝，“陛下，您现在可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