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疏印一袭白衣胜雪,手中长剑便如毒蛇吐出的蛇信子,整个人脸上透着刺骨的杀意和戾气。
连姜止行都被许疏印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他,他不会是打算一个人杀去南疆大本营吧?”
在姜止行眼中,许疏印不过是个碰巧得了皇帝偏宠的权宦,至多只会些曲意逢迎的本事。
可现在,许疏印收起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笑,持剑孤身闯入人海,眉眼间的艳色被尽数压去,却是多了几分少年将军的凌厉与鲜活气,莫名地抓人眼球。
他出手一向没有什么花架子,一招一式皆奔着要人性命而去。
有士兵实在挡不住许疏印,咬牙道,“将军!”
卫言拧眉看向许疏印刺去的几人,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许疏印和姜柠前来时知晓了二人身份的,当机立断点了几个名,“你们几个,出列。”
很快,七八人便不明所以地站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是卫家军的地盘,区区一个宦官竟敢在我们卫家军的地盘上撒野!”
话音刚落,许疏印忽而一笑,那长剑便直直抵上了说话之人脖颈。
只要再往前一寸,他便能血溅当场。
“今夜我心情不
好,劝诸位说话前可要三思。”
他速度太快,快得对面士兵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你……”
“卫,卫将军救命!”
卫言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出来的这种蠢蛋。
不过现下许疏印和姜柠的身份已经瞒不住,索性直接说了出来。
他冷声道,“许掌印乃奉命前来巡视,若有不尊者,一律按军法处置!”
没了卫言给他们出头,他们反抗的心思也退了大半,脸上更多的只有恐惧。
许疏印眸子半眯,“今日本掌印同郡主前来,知道我二人身份的不过你们几人,可才半日工夫,南疆人竟就得到了消息,若说这营地中无叛变之人,本掌印决计不信。”
“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许疏印为何不要命的针对他们几个。
“许掌印!我等跟着卫将军出身入死,视南疆为死敌,怎么可能给南疆人传消息,你恐怕是误会了。”
“是啊,我等对将军忠心耿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而且今日由我守营,这段时辰根本就无人出过营,许掌印应该是想多了。”
许疏印的唇角缓缓勾起,声音却冷得吓人,“你们第一日见我
,恐怕不知我的脾性,我和你们家卫将军不同,宁可杀错,不愿放过。”
他来回摩挲着手中长剑,在几人面前踱步,笑得宛如毒蛇,“既然都不愿说,那便都去死罢!”
话落的一瞬,许疏印右手长剑随之而出,招式凌厉,一看便知是为了取人性命。
卫言绷紧身子,不错眼地盯着几人神色。
而就在此刻,一个一直不说话的小兵突然慌了,择路而逃。
许疏印和卫言配合默契,刚一诈出这个人来二人便前后夹击,断了此人后路。
“吕路,竟是你私通南疆!”
卫言早就觉得他手下之人有异,可又未曾发现什么端倪,只能将猜测暂且压下,不曾想姜柠被绑,却让许疏印意外诈出了此人。
——
南疆戎烈处,姜柠自知道了戎烈给许疏印发信的内容就一直碎碎念着。
“我说戎将军,你们南疆人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居然想拿我一个落魄郡主去换一整座城池?”
她绞尽脑汁,正想着该怎么给许疏印传递消息。
她大周国土的一城一池皆是将士们辛苦打下,若因为她一人便让出一座城,她还有何颜面返回大周。
戎烈捏着姜柠
下巴,“你不是说,你是许疏印心上之人么?”
姜柠,“……”
“不是,就算是心上之人,那他也不是傻子啊。换成你你愿意拿你夫人换一座城?!”
姜柠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反正是逃不出去,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毕竟她已经又见了她爹娘兄长一面,知道他们无恙,她便了无遗憾。
戎烈罕见地沉默下来,旁边几个谋士也有些犹豫,“将军,这郡主说的倒是不错,以许疏印的为人,怕是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更何况对面还有卫言,他不可能会答应。”
姜柠点头如捣蒜,“是啊,你们应当也听过他的传闻,冷血无情阴毒狠辣,定不会牺牲如此多救我。”
戎烈突然一笑,“按郡主这么说,你可是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啊。”
“谁说的!”
姜柠瞪大眼睛,“反正拿我换城池你们是别想了,不过我跟在他身边这么久,多少也知道些情报啊,不如这样,你们把我放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郡主恐怕想的太好了,你如今才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应该知道不少
东西啊。”
说罢,戎烈手下忽而用力,姜柠面色疼得一变,“你放开我!”
因为实在太疼,她眼眶很快红了起来,“放开!”
对面笑得放肆,“我还道大周的郡主有什么本事呢,这才哪儿到哪儿,郡主就受不了了?”
姜柠心中将戎烈和南疆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可下巴上传来的剧痛还是没有缓和。
突然在这一刻,她开始疯狂想念许疏印。
他看到那封书信,究竟会如何行事?
是不顾一切来救她,还是……
另外一种可能性姜柠不愿去想,她做出一副害怕服软模样,“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开我!”
“啧,这小郡主哭起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旁边一个谋士动了心思,忍不住伸手摸向姜柠。
姜柠小脸瞬间惨白,慌乱地向后躲去。
“啪!”
戎烈不满,迅速拍掉了谋士伸在半空的手,“这人留着还有用,收收你的心思,就算换不回我们的城,好歹也能当个诱饵骗许疏印深入。”
“届时,她一个郡主换不来一座城,可若是他们大周的顶梁柱呢!”戎烈冷笑一声,“我就不信他们大周的人可以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