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柠纵使疼得快昏过去，也还是一个字都未说，一口唾沫唾在了孙映窈脸上，“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勉强笑着，语气坚决，“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法子，我都是这个答案！”
自姜家没落后，姜柠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心诡谲。
孙映窈只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姜柠脸上。
“贱人！你现在命都在本妃手上了，还跟本妃玩这套？”
她连连点头，“好啊，既然你不怕死，本妃就亲自陪你玩玩！”
孙映窈抓住拶子一边，示意两个嬷嬷拉住另外一边，“给本妃用力！”
几人毫不留情，姜柠手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啊——”
“王妃，不好了。”
屋外突然传来声音，孙映窈不耐烦道，“有什么事都之后再说，本妃今日还就要好好惩治一下她这个硬骨头！”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大胆！”
孙映窈怒气冲天，看向闯入之人，却在下一秒哑了火。
“你……”她不可置信，“许掌印怎么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姜柠脑海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终于松了下去，长出一口气
倒在一边。
许疏印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满手是血的姜柠，一颗心疼得发颤。
他面色阴沉地想要杀人，“本掌印怎么来了，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
许疏印一步一步上前，目光犹如毒蛇般缠在了孙映窈身上。
孙映窈被他这股强大的气场吓到，目光躲闪，根本不敢同许疏印对视，甚至至今没想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明明她已经派人入宫通知了母后，许疏印怎么还会得到消息，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我……”孙映窈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狼狈。
“她在街上冲撞本妃，所以本妃才……”
“冲撞？”
许疏印偏头，“我瞧王妃现在可好得很，谈何冲撞！”
他还想问责，可看到旁边姜柠那奄奄一息模样，顿时心疼得不像话，大步过去抱起姜柠。
孙映窈见许疏印不再说话，微微放松下来。
看来许疏印还是忌惮她的身份，不敢多做计较。
可谁知，许疏印在抱着姜柠打算离开之际，突然停在了门口。
孙映窈身子僵直，努力绷着表情。
许疏印声音不轻不重，可其中的威胁意味却呼之欲出。
“王妃记着
，今日之事还未完，这笔账，本掌印迟早要算。”
孙映窈心中一慌，重心皆失，往身后嬷嬷处跌去。
许疏印根本不管孙映窈是什么反应，说完后便带着姜柠离去。
“王妃，您没事吧？”
孙映窈手按在胸膛前，大口呼吸着，“他，他方才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为了那个贱人报复本妃吗？他好大的胆子！”
嬷嬷沉默片刻，“说实话，王妃这次做的恐怕是有些过了，不然还是先去找王爷……”
话未说完，孙映窈就和疯了一般，情绪无比激动。
“做得过了？”
孙映窈抓住嬷嬷衣袖，抓起旁边还放着热水的茶盏就往上泼，“你们两个贱奴，难道也想指责本妃？！”
“滚！都给本妃滚出去！”
——
回了掌印府，许疏印第一时间便叫了大夫来，从头至尾都沉着一张脸。
姜柠无比虚弱地倚在一边，气若游丝，“你说我今年是不是犯太岁，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
许疏印动作一顿，“是我疏忽了。”
他应该想到，皇后等人绝不会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看他治好昌帝。
姜柠摇了摇头，“关你什么事啊，孙映窈那个疯
子要做什么岂是寻常人能想到的，我没事。”
说到这，姜柠脸上多了一抹邀功笑意，“怎么样，我今日厉不厉害，什么都没说。”
她兀自碎碎念着，“我知道，只要我承认你去了岭南，见了卫言，他们到时候就能和陛下咬死你居心不良，这样的事我绝不会让发生第二次了。”
姜柠垂眼笑笑，“当初姜家就是这样，那时我有心无力，可这次不一样，好歹我能帮得上你。”
许疏印鼻尖一股酸涩涌上，眼眸发红，忍不住错开了眼，不忍再看姜柠。
他深呼吸两口，“我宁愿你直接将一切都说出来，免了这些皮肉之苦。”
许疏印想去握姜柠的手，可他刚一垂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血迹斑斑，竟无一片好皮。
滚烫热烈的情绪在胸膛翻涌，对孙映窈的杀意呼之欲出，许疏印一字一顿，宛如许诺，“此仇，我必为你报。”
姜柠弯下眸子，“就等着你这句话呢，今日都疼死我了，差点以为以后要见不到你们了。”
“掌印，大夫来了。”
许疏印连忙起身，将位置给大夫让出来。
“见过……”
大夫刚要行礼，直接被许疏印拦下，“先
看伤。”
“是。”
刚一看到姜柠的手，大夫脸上就是一阵惨不忍睹之色，“怎么伤成这样？”
许疏印声音冷冽，“可有把握？”
大夫小心翼翼查看片刻，“若是治伤老夫尚可，可郡主毕竟是女子，想来往后不愿留疤，这……”
姜柠，“无妨，留疤便留了，我也不是很在意。”
“等等。”
许疏印摆了摆手，又偏头对小桂子吩咐着，“你入宫去找无霜，让他把牧先生请过来。”
“牧先生？”
小桂子和姜柠同时抬头，小桂子有些为难，“现在牧先生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此时让他出宫恐怕困难。”
许疏印面色又沉又冷，不容置疑道，“去告诉无霜，若他一个时辰内带不出牧先生，这个锦衣卫统领也就不用干了。”
小桂子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多说，连忙朝着宫中而去。
姜柠则是仰头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掌印这么在乎我啊？”
许疏印垂头，刚好对上了姜柠诚挚坦然的眸子。
她从小时候便是如此，有什么情绪有什么秘密是一点都藏不住，全部要表现在脸上。
想到这里，许疏印一颗心软的不像话，罕见的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