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垂眼瞧着国舅,“赔罪就不必了,只求国舅爷往后能离我们姜家人都远些,我就谢过国舅爷了。”
她冲昌帝盈盈一拜,“陛下,臣妹今日之事已了,国舅乃朝中重臣,自是要留着为陛下效力,臣妹也不好因为私事便求着陛下降罪于国舅,今日的事就这样吧。”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长公主会趁机将国舅拉下水时,长公主却一反常态,反而为国舅求起了情。
昌帝面上动容,“这次当真是委屈你们了。”
“臣妹有何委屈的,此次委屈的应该是柠柠才对,她被臣妹宠坏了,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也不知能不能习惯了刑部大牢那些腌臜之事。”
长公主身为昌帝的妹妹,到底是了解自己兄长的。
果不其然,昌帝越听,便越觉得愧疚。
“柠柠此次是受了委屈,这样吧,朕便许柠柠一个恩赏,往后柠柠想要什么尽管同朕说,朕定然答应。”
这,便是得了天子一个人情,其中的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
长公主得了心中所愿,不再纠缠,躬身谢礼。
她进退有度,反而让昌帝觉得欠了姜家,当即又给了姜家无数补偿,好生安抚了
一番。
叶虎失魂落魄,赔了夫人又折兵,待他回到府上时,失踪两日的小儿子竟出现了,还脆生生地冲他笑着。
“大宝?”
叶虎忙不迭过去抱住儿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似乎没什么外伤,“怎么回事,这两日你都去哪里了?”
大宝手上还拿着糖人,开心兴奋道,“是一个哥哥带我出去玩了两日,还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
小孩子的世界里从没有勾心斗角,此时还透着纯粹的开心,拿出怀中吃的给叶虎看。
叶虎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如今气得要死,一巴掌打在了大宝身上,“你可知道你失踪两日,给为父惹了多大的祸事回来?”
叶夫人刚刚收拾好东西出来,就看到叶虎冲着自家宝贝儿子发脾气。
“你个杀千刀的王八蛋,自己在外面做了孽还对儿子发脾气,这次若不是许掌印心慈手软,你以为你儿子能好端端回来?!”
叶夫人从叶虎手下抱回大宝,给大宝擦了擦眼泪,“乖,不哭,我们不要你爹爹了!”
她另一只手拿起包裹,直接带着丫鬟和大宝往外走。
叶虎着急,“夫人,你要去哪儿?”
叶夫人啐了
一口,“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跟在你这种王八蛋身边没什么好下场,我就算了,可儿子还这么小,绝对不能受你连累,往后你就跟着你那些莺莺燕燕待着吧!”
“夫人,你别走啊!”
叶夫人走得决绝,不论叶虎跟在旁边说什么最后都没将人给带回来。
——
另一边,长公主等人出宫后对着许疏印千恩万谢。
卫言一看这般场面,顿时想到了自己前一夜的辛酸,自己挖坟干活,许疏印半夜去牢中私会郡主,最后还被这不要脸的给抢了功。
他轻哼一声,“长公主殿下可莫要被他这幅皮囊给骗了,指使人倒是指使的好,自己就动动嘴皮子。”
长公主闻言一笑,“还要谢过卫小将军,若不是卫小将军将这尸体带去侯府,我们恐怕还当真没有办法。”
卫言心满意足,“长公主殿下言重了。”
“阿娘,现在都真相大白了,我们能去接小妹了吧?”
长公主暼了姜止行一眼,“我们回府等着,你小妹现在最想见的人恐怕不是你。”
??
姜止行满头问号,“娘,你也太偏心了吧!爹,你看看娘,许疏印还没怎么呢,娘就……
”
姜侯爷悠悠看过自己这个傻儿子,“听你娘的,别多话。”
在他知道许疏印就是当年惊才绝艳的四皇子后,也是愁得一夜没睡好觉。
一边想这孩子腥风血雨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一边又想自家女儿和四皇子在一起,未来许疏印身份大白于天下,又该经受何等风雨。
可他愁了整整一夜都没结果,索性也就看开了。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一家人都在一起,就算是下黄泉又能如何。
刑部大牢前,被关了有五六日的姜柠和佩兰终于走了出来。
外面阳光明媚,姜柠有些不适应地抬手挡着光。
阳光从指缝穿过打在姜柠白玉无瑕的脸颊上,带着一种素净又惊人的美。
许疏印没骨头般地靠在马车边上,唇角半挑,静静瞧着姜柠。
姜柠刚一放下手就对上了许疏印的眸光,紧接着笑了起来。
佩兰一看二人这架势,立马识趣儿道,“那个,兰柠阁好几天没人管了,我得回去好好看看什么情况,你们二位继续,继续啊。”
姜柠失笑,不放心地叮嘱道,“在牢里待了这么多日,你还是先回去歇歇再过去,兰柠阁一时半刻也不会
出事。”
待看着佩兰离开后,姜柠才觉得身心疲累,便站在原地,冲许疏印伸开了手臂,一步都不想往前走,“抱抱。”
许疏印莞尔,大步走过去抱住了姜柠,“方才不还挺有精力,这么一下就累了?”
姜柠长叹一口气,“佩兰胆子小,我若是表现出害怕她恐怕就要吓死了,这两日为了让她宽心没少费功夫。”
“啧。”
许疏印将姜柠抱起回了马车上,“走,带你回家。”
姜柠放松地躺在许疏印腿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心满意足。
她眯着眼睛过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回家?回哪个家?”
许疏印垂下眼皮,“自然是掌印府啊。”
姜柠翻了个白眼,“谁和你回家,我要回我家,这些天我爹娘肯定都担心坏了。”
“郡主当真是好没良心。”
许疏印故意拖长了声调,“想想本掌印,半夜去挖坟剖尸,还要拐带小屁孩,还得去牢里给你送吃食,结果刚一出来郡主便翻脸不认人,郡主好狠的心。”
姜柠,“……”
她来了兴致,若有所思,抱住许疏印腰身,“你平日里就是这么哄骗我那皇帝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