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暖暖妹妹明明比我早几天出生的...”小灵宝轻轻咬着唇，干净的眼睛里满是屈辱。
也对，他们怎么会在乎谁先出生呢？
在他们眼里，只要福宝可以开开心心就可以了。
至于她，只是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收留的外人。
果然，在场人听到她细弱的声音，都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真烦，这个妹妹看着就讨厌，要是明天一睁眼，她自己跑丢就好了...”
“果然怎么看都不顺眼，早知道就不做亲子鉴定了自寻苦恼了，要是她舅舅早点死掉，不带着她来董家认亲就好了...”
灵宝痛苦地捂住耳朵。
但很快，她惊讶得睁大眼睛，她发现大家都没有张开嘴巴。
她好像听到的是，他们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不，不对！
应该说，她只能听见她们内心最深切的愿望——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滴滚落脸颊。
灵宝现在的心脏好痛，好像要变成黑色的了。
以前的那个灵宝，被折磨致死的灵宝，她是不是也这么痛苦？
这是灵宝第一次在董家人面前哭出来。
暖暖哭的时候，雪白软糯的粉腮会委屈皱起，含着泪水的眼睛跟刚洗过的黑葡萄似的，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吵闹，还让人觉得可爱好玩，大家都会争着抢着哄她。
灵宝却是黑黑瘦瘦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算黑亮，一哭就像瘦猴子似的，完全没有小孩子的鲜活灵动。
而且她哭的时候，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
董家人看她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同时都皱起了眉头。
“好丑，一哭就更丑了。”小孙子董小嘉不掩嫌弃，“这样的人居然是小叔的女儿，真可怕。”
已有了少年人身量的长孙董亦霄清冷的眉宇微微皱起：“小嘉，以后说话还是注意点，她已经被爷爷承认。”
已经上了小学的董小嘉不服气，他在学校里就是混世魔王，对寄人篱下，被大家嫌弃的新妹妹，更是没必要掩饰自己的厌恶，“大哥，你该不会真的把她当成妹妹了吧！反正我只有一个妹妹。”
三兄弟之间的老二董尔望，从小就喜欢摆着脸：“不舒服也不要说出来，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三个哥哥说话根本没有顾忌会被别人听到，声音不小。
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毫不留情扎进小灵宝心里。
她想起这三个疼爱暖暖的堂哥了。
他们都是董家大叔叔的孩子。
分别是清冷贵气的大哥董亦霄，冷傲无尘的二哥董尔望还有最受宠张扬的小哥董小嘉。
他们性格各异，但都是董家的宝贝孙子，从小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长大后更是站在自己行业金字塔顶端。
灵宝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疑惑。
他们不是一直把暖暖当作妹妹吗？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为什么长大后都喜欢上暖暖，还约定好了竞争，没有被选上也会保持单身，默默守护暖暖？
好奇怪。
而且——
灵宝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三个哥哥。
书里面他们都可讨厌本来的灵宝了，觉得灵宝让暖暖受了委屈。
二哥哥对谁都是冷着一张脸，灵宝靠近她就觉得被冷气冻住了。
小哥哥更是明目张胆欺负灵宝，让灵宝滚出董家。
只有大哥哥对灵宝一直不冷不淡的，可是后来，一脸嫌恶摘了灵宝的肾，还把灵宝扔到江里淹死的，也是他。
灵宝看着才十二岁，已经初具清冷气质的大哥哥董亦霄，心里升起密密麻麻的惧意。
“爸，有件事，我觉得您有必要了解一下，灵灵她——”
方素白听到董家三兄弟对话，眉头轻蹙，灵灵身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伤口，可见之前遭受虐待，她有必要把灵灵的遭遇跟家里人说清楚。
可方素白话刚说一半，就被董均汝一个眼神打断。
“爸，灵灵以后住哪儿？福宝睡的主卧边上，是家里常来几个亲戚住的。”
方素白停住了嘴，等着一家之主董老爷子的安排。
“让她住到隔壁楼空房去。”董老叶子挑剔地看一眼灵宝，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
“爸，隔壁楼是佣人住的房子，灵灵好歹也是个女儿，怎么跟佣人挤一间屋子….”
“好了，素白，你话真多！”董均汝不耐烦打断妻子，“重新装修客房需要时间，我这个亲爹都没有说什么，你一个后妈想干嘛！”
“......”方素白张了张嘴，脸色有点惨白。
她家跟董家门当户对，本来可以张扬高傲地过一生，但她爱惨了董均汝，不惜倒贴股份嫁进董家，连带着方家在董家面前低人一等。
为了董均汝，她失去了骄傲，但在董家始终没有地位。
她清楚能嫁给董均汝，只是因为董均汝觉得暖暖需要母爱。
尽管没有爱情，方素白还是同意了，婚后也一直将暖暖当作亲生女儿爱护。
但是暖暖对她一直有抵触，后来更是做噩梦说爸爸一定会有新的小孩，精神蔫了好几天。
为了让暖暖放心，董均汝还让自己做了手术，以后再也不能生宝宝了。
心脏泛起细密的疼痛，方素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跟着了魔一样迷恋董均汝，这些，她都认了。
想到那具布满细小伤口的瘦小身躯和那双清澈的眼睛，方素白还是不由自主地紧了下拳头。
“弟妹，爸这样做肯定有爸的道理，你就不要干涉了。”董家大儿媳沈妙心笑着开口，“是不是该开饭了？陈嫂，把暖暖叫下来，正好跟新姐姐见一见吧。”
董家大儿子董均鸿，淡淡扫了灵灵一眼，“等几天再见面吧！暖暖需要时间接受家里多出一个姐姐的事实。”
董钧鸿的想法，也是董老爷子的意思。
这个时候，最会看人脸色的陈嫂悄无声息把懵懵懂懂的灵宝拉了下去。
“看到没有，不要以为你是董家亲孙女就了不起。”
“等会儿我看看吃剩了什么，给你端点过来，别半死不活好像虐待你一样。”
感受到陈嫂对她有些抗拒，灵宝本就黯淡的眼神，毫无波澜。
但是听到陈嫂会给她端吃的东西，灵宝还是忍着难受，软软道谢，“谢谢。”
陈嫂愣了愣，对上了灵宝的视线。
干净透彻的眼神黯淡得太过明显，让她有些不忍。
终归只是个五岁孩子罢了，她能有什么心机呢。
想到灵宝温柔大方的生母，陈嫂慢慢开口，“暖暖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小雅的女儿，你只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和暖暖抢，我也会照顾你，不过都是为了暖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