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盛夏的酷暑一点点踩着土地，树叶间刮起的风都是热的，更遑论室内耳鬓厮磨，肌肤镶嵌的两人。
这已经是发病的第二天，柯暗还是没有疲惫迹象。
与之前每一次的发情情况都大为不同，这次中断注射给他带来的某方面的反噬要强得多。
以至于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
祁怜送来的第二瓶葡萄糖给他续上了，现在徐清颂右手手背上的针眼分外明显，白皙的皮肤细软到看不出毛孔，被针扎着倒是让人瞧着心疼。
又一个回合结束，一旁小桌上放置的水杯早已空空，倒扣放着。
徐清颂眼泪狂飙，一时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所有物。
他无力吞咽着口水，感到脖子的疼，泄气般倒在床上。
试图换个姿势，缓解腰间的酸痛，动了下腿，只听到静谧的屋内响起刺耳的铁链声。
不知不觉中，柯暗给他带上了脚链。
徐清颂艰难地用胳膊肘撑着床沿起来，等到终于起来，靠在床头时，四肢的酸痛让他龇牙咧嘴。
不用照镜子，他现在的面部表情算不上好看。
窗户大开着，约莫是柯暗凌晨开的，破败的小屋子空调坏了，电风扇完全吹不走热气，粘腻的汗液依旧贴在后背。
实在太渴了，高强度的运动加上中间昏迷了两次，他现在饥肠辘辘，全靠葡萄糖补充体力。
柯暗洗了今天的第三次澡，裸着出来，看到徐清颂，面部阴沉。
在一阵奇怪的沉默中，柯暗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卖相精致，口味也不错的糕点。
软糯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徐清颂一开始还拉不下面子，尝了一口后，没骨气得一枚一枚吃完了。
“你什么时候走？”
糕点彷佛有魔力，徐清颂抻了抻头竟然问出这种话来，直接说赶他走得了，
他坐在书桌角落的木椅上，二手市场上淘来的家伙被他一坐有种身价翻倍的感觉，阳光刺眼得偷溜进来，贪婪地用柔软的指尖勾勒金灿灿阳光下的俊美侧颜。
柯暗嘴角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盯着他的眼神分外诡异又平静。
站在徐清颂的视角，他简直不敢想柯暗是如何能长时间在这呆下去的，没有面目狰狞的窒息，没有歇斯底里的抗拒，只剩下一副倨傲的面孔。
沉默得像是和庆平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可他偏偏最憎恨这片土地。
就是笃定了柯暗不敢踏进庆平，他才毅然决然得选择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可到底是他低估了柯暗强大的心理。
“你是不是很自豪？”柯暗弹掉烟灰，风吹到徐清颂鼻子前，打了个喷嚏。
“以为我死也不会踏进这里，”他薄唇上扬，轻飘飘的看着他，“可你错了，我就是死要来弄你。”
徐清颂呆若木鸡，垂着眼看针头出神，一词未置。
“饱了吗？”
徐清颂抬头，不明所以。
“饱了就把自己洗干净，太滑。”
说着柯暗捏着徐清颂的下巴，强行把未燃尽的半个烟塞进了他的嘴角，让他衔着，自己动手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黑丝巾。
身上湿润润的很不好受，为了让自己干爽点，徐清颂乖乖去了浴室。
一米多的距离，他硬生生走了十分钟，一边走眼泪就跟着流下来。
不用回头，就知道柯暗的眼神在他身后流转，身后强烈的目光堪比夏日的烈阳，而他就像那冰凉可口的甜筒。
甜筒在高温下慢慢融化。
接触到热水的那一刻，徐清颂感觉如获新生，他使劲搓着身上残余的汗液，抹上奶油味的沐浴露。
尽管不适，他也在尽力清洗干净。
他调高了水温，温热的水柱如一层棉花，覆在皮肤上，冲洗掉泡沫。
肿着的嘴唇，像勋章般，无声昭示着胜利者的荣耀。
耳边恍惚想起来进浴室前柯暗的那句话，把自己洗干净点。
鬼使神差的，他双手扶着雾气漫漫的瓷砖墙面。
始终无法洗干净，令他苦恼无比，徐清颂无措得站在原地，抽泣着再次尝试。
他想要回头看看，却在霎那间和柯暗对视。
浴室的门是开的，干湿隔离的玻璃推拉门是关的，两种不同的空气被阻隔流通。
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柯暗的眼神微动，渐渐凝聚在一个点上，欣赏般挑着眉，似乎对他惊慌无措的样子很是满意。
水声噼里啪啦打在地上，溅起在徐清颂幼圆的脚趾上。
羞耻感如当头一棒敲在他的心口，四肢瞬间失去力气般，他软趴趴用手掌抵住瓷砖，被柯暗肆无忌惮的打量。
眼神不再是儿时的友善，而是占有的疯狂。
柯暗抱臂慵懒靠着洗漱台，神情漠然，唯有眼角腾起的一抹红才暴露了他的真面目。
徐清颂与他对视时，身体下意识发抖。
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画面。
有他第一次喊自己哥哥时的不情不愿，有小时候因为个头高站在他前面保护他的勇敢，还有他与他同榻而眠时紧紧依偎的薄荷气息。
都说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而徐清颂这一刻也无法控制。
……
而他的所需品，不过是柯暗轻轻的一眼。
“倒省了事儿了。”
话音未落，柯暗便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