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无奈：“可她只喜欢兔子，我听佳佳奶奶说，兔子是她爸爸妈妈买的，所以不能离身。”
奶奶……
奶奶从让他们住下后，就再未露面。
谢夷齐若是没见过她，都要怀疑是灯主的幻想了。
但奶奶确实存在，只是出现的频率实在不像个灯主，很奇怪。
“她爷爷呢？”谢夷齐问。
大哥摇摇头，“不知道，我搬来的时候就只有奶奶在带她，听说，我是听说啊，你们可别说给佳佳听。”
谢夷齐点头，这种中国式邻居化的聊天方式，他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
一方说，哎，我听说的啊，你可别啥啥啥的。
另一方就会礼貌地接一句，你放心，我嘴严实！你说吧！
结果一顿饭的功夫就四邻皆知。
谢夷齐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说吧。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大哥说，“她爸妈离婚了，那个兔子还是佳佳五岁生日给买的，不过那时候我不在。”
谢夷齐还是觉得很怪异，“奶奶经常都不在，她吃什么？”
大哥笑笑，“都是邻居嘛，东家今日匀一口，西家明日分半碗，就这么过来了。”
谢夷齐若有所思，“我昨晚吃了奶奶的抄手，很好吃啊，还想再吃，不知道奶奶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大哥摇摇头，只是摇头的幅度很大。
像是在告诉对方，真的！相信我！
“这样啊……”谢夷齐问，“404那个叫夏度小兄弟长得挺标致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没有的话我们给他介绍一个。”
大哥笑着摇摇头，“没有，单着有两年了，你们给他介绍哪个啊？”
大哥说夏度来了两年了……
两年是个虚数，但可以表明一点，夏度早就不是人了！
谢夷齐问完了，笑笑不再开口，只甩个眼神给柏归。
柏归心领神会，“大哥，你女朋友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能见到吗？想吃喜酒。”
谢夷齐差点被笑死。
这样的聊天方式……跟挤牙膏一样，一句一句往外蹦。
大哥挠挠头说，“她要四月才回来，你们可能见不到她。”
柏归：“清明节吗？”
谢夷齐确定，他在大哥脸上看到了杀意。
有些灯主对死亡很避讳，阴阳两隔是不能谈论的话题。
大哥被气成了公鸭嗓，粗声粗气地驱赶人，“……不是！我要吃饭了，你们走吧。”
谢夷齐礼貌起身，“我不认识他，大哥，别怪我。”
柏归点头，“对，他不认识我。”
谢夷齐：“……”
你专业拆台一千年！
大哥看两人一来一往地说话，气得直接掀翻桌子。
“嘭！”
谢夷齐低头一看，桌子还是桌子，倒下的是热水壶。
柏归的手摁在桌上，手背上青筋凸起，“换一个东西摔，桌子会伤到他。”
谢夷齐：“……”
我谢谢你嗷！你不说我，他根本不会来怪我！
大哥抓着杯盏就砸到柏归身上。
柏归淡定抓住，捏成齑粉，拍拍手掌，“这东西杀不了我，下次换一个。”
大哥气得脑子糊涂，“你们就不能盼望一点好的事情吗？！她回来过生日！生日！你们却说她清明回来，你们才清明回来！你们全家都清明回来！”
谢夷齐蹙眉，正要说话，柏归就抬手护住他往外走。
大哥抓着柏归的手臂，把两人赶出门去。
哐当一声，楼道里层层回音。
“他说，回来生日？”谢夷齐不确定地问。
柏归颔首。
谢夷齐转头看着佳佳的门，“刚才佳佳也说，他女朋友会回来。”
“是，发现了什么？”柏归推着人往回走。
谢夷齐说，“我有点猜测，需要验证一下。”
“验证什么？”夏度面如菜色，从404钻出来。
谢夷齐上前揽着他肩膀，“小度小度，问一下酒鬼的房间在哪里？”
夏度：“……顶楼。”
夏度麻了，“哥，别叫我小度了。”
谢夷齐拍拍他肩膀，“行啊，你保护好这些人，以后我就管你叫大度。”
夏度：“我还是觉得小度好听。”
谢夷齐眨眼，“小度，走了啊。”
夏度看着谢夷齐消失在楼道口，柏归转身前似乎看了他一眼。
夏度站在原地，背上忽然有点黏，反手一摸，竟然是冷汗。
两人沿着黑漆八咕的楼道往上走，柏归问，“你什么时候发现夏度不对的？”
“他不对劲？？”谢夷齐震惊回头。
柏归打了个响指，指尖火苗跳跃，谢夷齐的表情不像演的。
柏归：“……”
谢夷齐两步跳下来，站在上面一阶，两人刚好平视，“你说啊，我都下来听了。”
柏归动了动嘴唇，“他不是真人。”
谢夷齐看着他。
柏归也看他。
谢夷齐：“……你继续说啊，你真的没有因为这张嘴被揍过吗？”
“我说了，他不是真人。”柏归真诚地看着他。
谢夷齐：“……我让你继续说，没让你重复说，还有，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你质疑我的智商？”
谢夷齐好学地弯腰，
柏归无声动唇，他几乎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浅的皂角香。
“你怎么不说了？”谢夷齐伸出手指，戳在他肩膀上。
柏归假装看不穿他拙劣的演技，默默配合，“他……”
他顿了下，尝试给“新人”谢夷齐分析。
“刚来的时候，他试图拉拢我们，后面地震，他一句‘抱灯主’让我们与普通人之间失去了正常的联系，普通人见到我们就害怕。
“最可疑的一点，佳佳见到他，都很平静，如果他先于我们来，那一定会被佳佳或者其他灯主缠住，要尽快弄死他，但并没有。
“再加上刚才那大哥回答的有两年了，就肯定了他不是真人。”
谢夷齐鼓掌，清脆的巴掌声在楼道里来回打转。
他故意用天真的声音说话，“哇塞，不愧是我们柏大仙，真是厉害！”
柏归：“……”
谢夷齐啧了两声，没过瘾，又啧了声，“那柏大仙，我们现在去做什么呢？”
柏归说，“……你演技不太够，我有点不想说了。”
谢夷齐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转身往上走。
两人还没到楼顶就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酒味儿，还有酒鬼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