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过罢，洞口已落下幽凉的月光。
趁岩道上没有人影之际，李恒将散发着腐臭的赵德良沉到了臭水潭里。
“潭下白骨森森，全是都是同门之人……真是讽刺。”
抬头环视高处数不清的洞口，琢磨又琢磨的李恒没能够弄清砺道洞中到底有多少人。
他想到，包括自己在内的这些锐明楼炼气境弟子，哪还有个人样？
说是一只只就会闷头打洞的老鼠根本不为过。
说是老鼠其实都抬举这些炼气境弟子了。
毕竟老鼠要休息睡觉，主人还要投喂食物。
而这些炼气境弟子，不需要食物和休息，只顾着修炼和开凿砺道石。
交不上砺道石，还有可能有人拿着小刀子来取阳丸。
简直，连老鼠都不如。
“妈的，那些离云宗前辈高人传下一门吸纳灵气的方法，我们这些老鼠连吃饭睡觉拉屎都省了，整日给大人物做不要钱的苦力！”
吐了两口苦水，李恒的心思再次回到修炼上。
经过夺造化玄术的试验，很明显砺道石，或者说整个砺道洞蕴含着大量的金灵之气。
李恒有理由相信，宗门收缴砺道石，就是为了通过类似于夺造化玄术的术法提取其中金灵之气。
“果然，这些炼气期弟子只是那些大人物的免费工具，呵呵。”
“不想了，如今我修为低下，想太多没什么用，还不如把时间全用在修炼上面。”
弱肉强食，能者上，低者下！
想到此，李恒果断返回山洞继续修炼。
以往成效很低的枯坐式修炼，远不及用夺造化玄术吸纳岩壁中的金灵之气的修炼方式。
故此，他来到山洞处盘坐在地，双手成掌搭在黑漆漆的岩壁上，闭目凝神。
按照《乾坤逆化无极功》中记载的夺造化玄术特殊运气法门，沟通丹田中的那一团暖流。
很快，夺造化玄术再次运转，无数的金灵之气呈星火之状从岩壁中飘散而出。
“嘶……呼……嘶……呼……”
李恒大口狂吸之际，赤珠形态的长庚于眉心飞出，悬停在他与岩壁之间。
无数金灵之气朝长庚涌去，进入李恒口中的星光转瞬减少。
察觉到异状，李恒睁开了眼睛，“长庚，你怎么和我抢灵气？”
长庚哪里会说话，只是默默吸食金灵之气。
有言道，万物必有因。
长庚有一定的灵智，但不多。
也就说，它眼下极有可能在凭本能行事。
想到赤珠上的道道裂缝，李恒探着脖子细细看了看。
星火般的金灵之气靠近长庚之后，全都附在了它的裂缝之中。
足足七道裂痕，全都变成了填满金光的沟渠。
“长庚似乎在吸收金灵力修复自己的伤疤。”
想起轩辕峥说的那场大战，李恒推测，长庚原本的表面应该是光滑的，但因为在那场大战之中受到了创伤，所以才出现了裂缝。
而且李恒还清楚，长庚是自己最大的倚仗，长庚越强，自己的腰杆越硬。
对于长庚抢夺金灵之气的这件事，他最终决定忍了。
待到丹田生出肿胀之感，修炼随之停止。
浑身好似有股子燥热感的李恒拿起短镐开凿砺道石。
砰，砰……
挥镐不到百次，岩壁上掉下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
“不对啊，往常都要凿几百次下才能掉下来一块。”
继续凿，又是不到百次得到了一块砺道石。
这次，李恒停下动作，闭上眼睛，用心感知手中的砺道石。
砺道石完全失去了灵气，在夺造化玄术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块极为脆弱的普通石头。
“砺道洞这些收缴砺道石的炼气境弟子应该看不出来异常。”
李恒收集了一筐失去灵气的砺道石，准备看看旁人能不能看出异常。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
他开始在洞口处蹲守，并且在隔壁之人将收集好的砺道石放到门口等待验收之际，拎着一筐失去灵气的砺道石走了出去。
住在李恒隔壁的矮壮男人耳力极为出色，听到洞口响起脚步声，他直接窜身而出。
“谁他妈的敢动老子东西！”
见到邻居来了，偷换完砺道石的李恒摆出了一副很无辜的神色，“不小心碰了一下。”
“原来是赵兄。”矮壮男人拱手笑道，“咱们居流国这帮子人来这里好几年了，平时住的很近，但极少见面……家乡有句话叫作在外靠朋友，不如约个时间大家聚一聚？”
原来赵德良是居流国人，而且住在臭水潭附近的弟子都是他的同乡。
李恒害怕自己露出马脚，沙哑着嗓子说道：“免了。”
说完他就转身朝自己的山洞走去。
“好赖不懂的东西，哼！”
矮壮男人不屑的冷哼，也转身回了。
回到山洞之中。
李恒暗道：“看来还是不要随意现身为上，如果被人瞧出破绽的话，必定招来麻烦。”
上方大洞口几次日月交替。
终有天，日光充沛之际，收缴砺道石的人来了。
顶替赵伍的人是一个竹竿子似的瘦弱男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还没到及冠之龄。
这人见洞口摆有砺道石也不废话，拿起就走，根本没有检验铁筐中的砺道石成色如何。
自失去灵气的砺道石被拿走的那天起，李恒时常竖起耳朵关注隔壁的动静。
令他欣慰的是，似乎没有人找上隔壁的矮壮汉子。
也就是说，没人发现砺道石出了问题。
枯燥无味的修炼岁月依旧照常进行。
自那以后李恒胆子大了，经常趁着没人的时候将失去力气的砺道石偷换给他人，而且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岩壁失去金灵之气后变得极为脆弱，开凿砺道石对于李恒来说变成了一件极为简单的事，忙上大半日就可以凿出一个月的缴量。
每月上缴的砺道石不用再操心了，于是他就把心思全用在了修炼上。
夺造化玄术每用一次，体内灵力运转周天就会熟练一分。
运转九九八十一周天是夺造化玄术的前置条件，所耗费的时间也理解为前置时间。
久而久之，李恒运使的夺造化玄术前置时间缩短到了五息。
这是一个很显著的进步，要知道他第一次运使的时候，可是花了足足近二百息。
熟能生巧，古人诚不欺他李恒也。
随着夺造化玄术前置的周天运转愈加熟练，瓶颈也随之来到。
前置时间停止在五息左右，无法继续精进。
琢磨了几天，李恒想不到破开瓶颈的办法，只好又开始分神研究起了《似是而非剑》
轩辕峥创立这门绝学之际，在其中言道：“庸招由人生，此为死。妙式无常定，此为生。何以无常定？基本牢固，以意为剑，以心为剑，万变自现。”
李恒理解的意思是：
庸俗的招数全是人编的，过于死板。
真正的高妙剑招根本没有固定的框架，好似有生命一般。
那怎么达到招数无常的境界？
等到用剑之人夯实了基础，全凭心意使用剑的时候，招数自然而然会有千万种变化。
看完轩辕峥这句话，李恒不由感叹道：“轩辕前辈果然是用剑高手，寥寥几句描绘的境界，凡人只怕穷其一生也难达到。”
《似是而非剑》不重招式，却重心和意。
内分十大剑意。
五为，弑仙剑意，长生剑意，沧浪剑意，天劫剑意，麒麟剑意，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轩辕峥称之为五行剑意。
五为，大风剑意，霹雳惊神剑意，金刚怒剑意，阴狱剑意，开天剑意，分别对应李恒不曾见闻的灵根属性，风雷阴阳力，轩辕峥称之为造化剑意。
但这种剑意李恒目前都练不得，哪怕是五行剑意中的金之弑仙剑意他都练不得。
因为，修炼《似是而非剑》的最低要求就是修为达到筑基境。
而李恒如今才炼气境，体力灵力过于薄弱，根本无法修炼。
无奈之下，他只能以短镐为剑，从很普通的劈、砍、崩、刺、点等招式开始练起。
同时，为了记录时间。
李恒以肚子传来的饥饿感为刻度，每饿一次，就拿短镐在岩壁上刻一道横线。
练剑，修炼。
如梭般的光阴在砺道洞中悄无声息的划过。
时间来到了三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