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进门以后,神情严肃的环顾了一下四周。
“经过调查,郎中说那掌门中的是五步草之毒,中了毒的人,走不出五步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林放又顿了一顿。
“五步草,是一种只在南疆才有的毒草。”
此话一出,大厅里顿时激起了千层浪。
“南疆和中原武林素来没有交集,为什么要来害人?”
“怪不得最近各地都能看到南疆打扮的人出没。”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
还没等林放再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女声。
“林盟主,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祭司莲月带着几十个拜月教人从门外闯了进来。
林放大惊,他没想到这么多人潜进武林山庄,他们竟然都无一人察觉到。
“你们是何人?”
当莲月在众人中看到了萧怀风的时候,她直接越过了林放,朝着那边走过去,并在他面前行了一个南疆的礼。
“竟然不知少主也在,莲月拜见少主。”
萧怀风板着脸,并不搭理她。
边上其他的掌门又惊又怒的看着他,并且不自觉的远离了他。
“那是拜月教祭司莲月!”
“那这……少主?难道又是鼎渊阁干的?”
“盟主!不能放过鼎渊阁!”
司倾华慢慢的站起了身,冷冷的看着众人。
“你哪个眼睛看到我们勾结拜月教了?要是拿不出证据,你今天就不用走出去了!”
什么脏水都直接泼过来,她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
“那不然她叫少主是在叫谁?”
另一边远远的有个人喊了出来,还没等司倾华动手,就见莲月抬起手腕,一根银针就朝那边飞了过去,直接从他额头穿过。
那人立刻毙命。
“聒噪!”
收回手的莲月,低头理了理袖子。
这下引起了众怒,大家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顿时整个大厅,乱成一团。
看着眼下这个场面,林放也已经控制不住,赶紧又把山庄守卫都叫了来。
这里除了几个大佬以外,那些小门小派的掌门很快就被拜月教的人砍的七零八落。
萧怀风见这样事态会越来越大,只能边打边退,朝着莲月的方向走了过去。
“让他们都停手!”
萧怀风此时已经把剑横在了莲月的脖子边上。
“少主何必如此。”
莲月一挥手,南疆众人就没有继续砍杀下去了。
林放也赶紧让守卫们进来,把伤者先挪到一边。
“我武林盟和你们拜月教素无恩怨,你们为何要来闹事?”
莲月似乎毫不在意脖颈边上的剑,她目光平静的看着林放,眼神中又带了一丝轻蔑。
“中原第一的武林盟,也不过如此!”
“之前圣主想让林盟主帮忙找我们少主,你们竟然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这回难得盟主办喜事,那拜月教必须送一份大礼才是!”
林放现在是真的后悔。
当初要不是他没搭理拜月教的请求,陆文远也不可能搭上他们的线,现在也不会出这个乱子。
“你们已经让陆文远把中原武林搞的天翻地覆了,如今还敢来我这放肆,真当我们中原是没有人了吗?”
莲月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看见从远处,一个身影慢慢朝这里走近,步伐缓慢但是坚定。
莲月嘴边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
圣主到了,你们都要死!
就见那人手一挥,一道剑气就朝着萧怀风扑面而来,“铛”的一下,把他的剑刃弹开,一息之间人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
众人见到他,大吃一惊。就见那人和萧怀风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莲月顺势下拜。
“恭迎圣主。”
萧怀风也是惊讶的看着他,一个是惊讶于他的相貌,另一个却是惊讶于那人的功力深厚。已经到了手中无剑也能挥出剑气的强悍程度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萧怀风往后退了两步,和司倾华站到了一起。那人的气息,太危险了。
楼镜安微微抬手,让莲月起身。
“怎么这么久,还没把事办完?”
他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虽然口气随意,但是莲月听出了其中的不满。
楼镜安说了这句以后,转身看向了林放。
“林盟主,在下,来晚了。”
林放也在仔细观察着他,南疆拜月教近三十年从未踏入过中原,中原武林对于他们的了解已经差不多算一无所知了。
现在看到拜月教圣主的强悍武力,林放不免有点心慌。
“圣主不如直接把来意告诉老夫吧。”
在众人面前,林放还在强撑着他那个盟主的架子。
“今晚就为送礼而来。只是,你们很多人好像对于我们送的礼物不是很满意。”
楼镜安随便的望了望四周,当他看到萧怀风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了一下。
见状,司倾华却是上前了一步,把萧怀风挡在了身后。
楼镜安露出了一个觉得有趣的笑容,突然出手,几根银针贴着司倾华的脸颊,朝着她后面飞了过去。
身后几个刚刚一脸愤恨看着楼镜安的门派掌门纷纷倒下。
看着丝毫没有动过一下的司倾华和萧怀风,楼镜安这才满意的笑了。
不愧是我的儿子!
林放见他也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样子,根本不给自己面子,生气的情绪战胜了恐惧。
“圣主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刚要动手,就见楼镜安随意的抬起手,凌空一抓就把林放随身的佩剑抓到了手里。
把剑拔出,看了两眼,又塞回了剑鞘,扔还给了林放。
“真是把玄铁所铸的好剑,今日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领教盟主高招。”
楼镜安转身离去,直到拜月教的人都走远了,所有人依然噤若寒蝉。
所有人当晚就离开了武林山庄,这回武林盟可是丢脸丢大了,在拜月教圣主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司倾华和萧怀风在出了山庄大门以后,毫不意外的就遇到了拜月教的人。
“少主,圣主有请。”
两人也没犹豫,就跟着来人走了。
既然打不过,何必挣扎呢。这两人都是识时务的人呐。
拜月教在这里把客栈整个包下了,四周都是穿着南疆服饰带着弯刀的守卫,刚进客栈,司倾华就被请到边上的客房去休息,把萧怀风单独带上了二楼。
“听莲月说,你不肯回南疆?”
这是楼镜安见到萧怀风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很平和,似乎只是随意聊聊天。
他这时候才有空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果然长的和自己很像,只是他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冷漠。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去南疆?”
萧怀风眼中透露着一种厌烦的情绪,这些人已经完全打乱了自己的生活。
见到他眼中的抵触,楼镜安也没有再逼他。
“这回原本只是来见你一面,没想到你竟然比我想象的还优秀。”
萧怀风听了这话带着一丝不解。
“当初拜月教内乱,不得不让你娘带着护卫离开,谁知半路还是遇到了追杀。他们一路跑到了中原,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把你送了人,只希望他能保你平安长大。”
楼镜安又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温柔善良,所有美好的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可惜在那场内乱后,她再也没回去。
“所以呢?”
这人一句话就想让自己乖乖听话,他又不是十岁的小孩子。
楼镜安看着眼前警惕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低声的笑了下。
“你不必紧张。这几年,我一直派人在找你。拜月教需要一个继承人。我是你亲爹,必定不会害你。”
“你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我觉得我现在过的挺好。”
“哼,你说的过得好,就是差点被陆文远用牵寻杀死?还是说在鼎渊阁做个小堂主就算好了?”
楼镜安知道他的牵寻竟然被人用在自己儿子身上的时候,他很生气。
“陆文远已经被我的人找到,我也把他剥皮示众了。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伤了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萧怀风看着眼前只按照自己心意做事,丝毫不考虑别人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无力,他压根听不进别人的话!
“你为了找我,已经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我虽然也是杀人如麻,双手沾满了鲜血,但是总是不会乱杀无辜之人。你又何必把自己搞成大家的公敌?”
楼镜安却是笑了,笑的很开心。
“你这是在担心我?”
萧怀风不否认,血脉是个神奇的东西,哪怕他才第一次见到楼镜安,但是已经产生了熟悉的感觉,那是父子相亲的天性。
在楼镜安面前,萧怀风稚嫩的不堪一击,似乎已经被他牢牢的握在了手里。萧怀风不喜欢这种感觉。
“你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为什么要用放过这个词?我是真心为你,你跟我回去,你会学到这个世上最厉害的武功,也会拥有在南疆最大的权力。”
世人都追逐名和利,楼镜安不相信会有人不喜欢这两样东西。
“我只想安稳过日子,你说的我都不感兴趣。”
在萧怀风看来,和司倾华一起守着鼎渊阁,就是最开心的事了。
楼镜安有点失去了耐心,他知道儿子的心是跟着那个鼎渊阁的女人一起,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的要求。
“是不是需要我去毁了那个女人,毁了鼎渊阁,你才愿意跟我走?”
萧怀风闻言大怒。
“你敢!如果你敢伤害她,我宁愿自尽也不会让你如意。”
见到脾气强硬的儿子,楼镜安一时也没什么办法,两人正相持不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莲月的声音。
“圣主,那位司阁主,好像身体有些不适,是否让巫医去给她看一下。”
萧怀风一听,赶紧风一般的就跑出了门。
莲月安排好了巫医以后,悄悄地走到了楼镜安的身边。
“圣主,巫医好像说,那位司阁主,是有了孩子了。”
楼镜安原本坐着双眼微闭,闻言蓦然睁了开来。
与此同时,萧怀风也是紧张的握着司倾华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状态。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原本这次就让你别出门了,你就是不听话!”
原来在这次出门前,司倾华就知道自己有了萧怀风的孩子,只是想着自己身体一向很健康,就觉得来这一趟没什么事,谁知道在武林山庄还是动了手。
巫医来看过后,就说静养几天就好,反而是萧怀风紧张不已。
“不行,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只有在总阁,我才能安心。”
司倾华知道,这回没这么容易走,这父子俩是谁都不肯妥协。
她抓着萧怀风的手,拉着他坐在了床边。
“回去的事不急。反正在这里,也挺安全。现在应该没人敢惹拜月教呢。”
她用手轻轻的抹平萧怀风皱起的眉头。
“等下你去帮我传个信,最近让师父再劳累一下,管一下事。我陪着你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去,好歹这也是你亲人。”
司倾华能感受到萧怀风对亲情的渴望,也能理解他现在的纠结。如果当年不是那场大火,她爹娘和妹妹都还在,应该她也不会成为鼎渊阁的阁主,可能现在也是开开心心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楼镜安也是生着闷气,好多年都没人敢和他对着干了。假如有的话,那些人也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但是想着,马上自己就要有孙子了,也是这次来的意外惊喜。
“莲月,吩咐他们好好照顾她。”
“是,少主寄了一封信出去,是否要拦截?”
莲月偷偷抬眼,有点痴迷的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从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把他放进了心里,一直默默的守护,只是他从来没给过回应。
楼镜安警告的看了莲月一眼。
“他是少主,以后他的事情,你都不必拦着。”
虽然才聊了几句,他已经把萧怀风的性子摸了一遍。这人可不是会乖乖听话的,真要是惹急了,那都是能豁出去的,会做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呵呵,果然是他儿子,性格脾气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楼镜安竟然还带了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