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川看着那双眼睛，在乱麻的思绪中定神，他缓缓点头。
夜间拍卖会需要乘坐走廊尽头的电梯，电梯门口有几个工作人员和安保人员。俞川递上两张入场券，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讲了些什么，过了一会。电梯上来一个专门的工作人员引导他们到单独的隔间。
电梯下行到隔间这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其他的人，想是主办方避免主顾相互碰上，做好了分流。
隔间不大，正中间是两张棕色的真皮沙发，中间是堆着糕点水果的茶几。沙发正对的是舞台拍卖会还没有正式开始，舞台正中央是投影的倒计时。
隔间的温度比外面暖上许多，俞川脱了外套放在沙发背上。
就在这时，他在茶几上发现一份名单。
他拿起名单，前半段的的名单多的是书画作品的名字+儿童的学号，那大概率就是拍卖儿童。那后半段的仅仅只是一个代号，以X为开头，后面跟着五个数字，以R为结尾。
俞川总觉的这样的数字在哪里见过，却记不起来。
俞川将这份名单交给桑枫。
桑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后半段的名单是腺体墙里的腺体编号。”
俞川震惊，“腺体不是被警方那边收缴了吗？难道说……”
警方那边也有人道的人？
俞川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没了信号。
桑枫：“不着急，等会拍卖会开场就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俞川点点头。
等到倒计时逐渐归零，一位穿着银色燕尾服戴着面具的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
“尊敬的各位来宾，万众期待的夜场拍卖会正式开始，首先我们来看一下第一件拍品，YJ25007号……”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一段视频被放了出来。
一个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沉睡男孩。
“这个拍卖品男，13岁，上周分化成了omega。拥有优质的A级基因，后代为alpha或者omega的概率高达75%，有较高的生育能力……起拍价为25W。”
赤裸裸的人口贩卖，在这个地方十分正常。
每个隔间里都会有个按钮，可以通过按钮提高竞拍的价格。中央屏幕的数字一路水涨船高，最终价格停在了150W.
男孩在昏睡之间，就被人决定了未来。
接下来的流程差不多，被拍卖的这些人之中以生育能力强的优质omega最为抢手，有些omega甚至拍出1个亿的价格。
流程进行了大半，一个一个的人像个货物一般被拍卖出去。
中场休息了一段时间。
下半场以拍卖腺体为主，腺体的拍卖竞价刚好相反，alpha的腺体更受欢迎，因为腺体最大的作用就是移植，而大多数人都想成为alpha。
腺体除了标注活性之外，还会备注腺体的信息素味道等。
俞川听季林然科普过：“剥离腺体是极其残忍的过程。在密闭的空间里持续地释放催情气体，等到alpha的腺体信息素释放到达一定的阈值之后，alpha或者omega会被实验人员从空间里拖出来，不打麻药地剥离整个腺体。这种情况之下，alpha和omega一般都会在痛苦中死去。”
所以，一个腺体等于一条人命。
随着腺体墙上的数字一一被拍卖出去，拍卖会逐渐到了尾声。
俞川以为快要结束的时候，等来一个意想不到的拍品。
“最后一件拍品和之前的不同，omega成年体，瑕疵品。因为有心脏病导致发育不良，骨架和某些地方都比正常人小，别有一番风味。已经服用了X类的药物，特别适合现在享用。”
屏幕亮起，纤瘦白皙的肢体展现在了拍客面前。
“是……是笑笑……”
张笑笑的起拍价10W。
不过似乎很多人都对张笑笑很感兴趣，他的身价一路水涨船高，最后被桑枫以230W拍下。
拍卖会上规定，拍卖品不会立刻与拍下的人见面，要等拍卖会结束之后，拍卖品会送到指定地点由拍下的人签收。
视频里张笑笑的状态并不怎么好，他整个人蜷缩起来，眉头紧皱，脸颊是不正常红晕。
张笑笑原本就有心脏病，本身就不能服用兴奋类药物。主持人介绍他的时候，只说是“现在享用”却不说别的，也许本身就没想过让他活着。
想到这里，俞川心里更加不安了起来。
桑枫握住他的手稳住了他的心神。
接着，桑枫按下边上对话的按钮，“我现在就要YT00562这件拍品。”
过了一会甜美的女声响起，“先生不好意思，拍品在拍卖会结束之后会送到你的手上的。”
桑枫扯了扯领带，佯装不耐烦的样子。
“那个残次品嘴唇已经发白，你确定我验货的时候他是活着的吗？”
对面一阵忙音过后，“先生所在的房间是在A区202对吗？稍后我们会将先生的拍品送上。请稍后。”
十几分钟之后，敲门声响起。
两位戴着兔子面具的服务生挽着奄奄一息的张笑笑站在门前，俞川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握紧拳头，避免被两人看出情绪，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
桑枫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拍品的吗？你让我们怎么使用？”
其中一位服务生鞠了一躬，饱含歉意的说道，“抱歉先生，由于手下的人失误，过量注射了药物。我们将所有的钱都退还到你的账户上，你看可以吗？如果先生你现在不想要这个瑕疵品了，我们也可以直接为您处理掉。”
桑枫：“不用处理，直接放到我房间。”
服务生：“好的，先生。”
俞川走上前对那两位服务生说道，“把人交给我。”
服务生原本有自己的规矩，但是在桑枫目光的威胁之下还是将张笑笑交给了俞川。
俞川抱住了张笑笑，将张笑笑抱进了里间的床上。
张笑笑身上烫得可怕，一被放下就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笑笑，笑笑……”
张笑笑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皮艰难地撑起来一条缝。
“俞……俞川……”
张笑笑用气声说话，像个正在掉落的易碎品，即将失去生机。
“别说话，我带你出去看病。”
张笑笑嘴唇张合仅仅发出细微的声音，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桑枫外面进来，对俞川说道：“我让他们请了医生，等会就到了。”
俞川用湿巾给张笑笑擦去额间的汗，“听到了吗？现在用力活下去，笑笑。”
张笑笑眼皮已经睁不开，还是艰难发出单字音节，“树……树……”
说完张笑笑便再没张开嘴。
几分钟后，门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