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鹤午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助手进来了，上前和他说，“少爷他不肯吃东西，将送进去的东西都打翻了。”
董鹤午有些头疼，他揉了揉太阳穴道：“将他够得到的东西都换成塑料的，不要让他受伤。”
助手：“好的。还有，实验体1号想见您。”
实验体1号？这个称呼唤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他确实有很多年没有见过实验体1号了。
于是他慢悠悠的站起身，决定会一会他多年前的好友，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
同为不被认可的私生子，董鹤午和桑淮海童年相似，后面的轨迹却天差地别。
桑淮海一直想要认祖归宗，但董鹤午不同，他年幼跟着母亲在外面闯荡，一路摸爬滚打过来，从未将那个古板迂腐的地方视作自己的目标。
八九岁的时候，他在A城贫民街区成立了自己的少年帮，后来一路做大，成了当地有名的势力。
然后，他遇见了美艳傲人的魏绒霜，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尽管后来知道她美丽皮囊下面藏着一颗带有剧毒的心，他也依然甘之如饴。
甚至，董鹤午还为她提供“实验体”。
直到几个实验体的出逃，他们做活体实验的事情经过报道，引发众怒。
这时候，魏绒霜被贵族推出去挡枪。
当天晚上，魏绒霜的住宅被民众包围了。
董鹤午赶到时，在一处草地上看到了死不瞑目的魏绒霜。
没有生前的高傲和美艳，就像是从枝头枯萎坠落的花。
那天之后，他发誓要将那些人拉入地狱。
董鹤午隔着玻璃平静地看着里面的实验体1号。
他被束缚手脚绑在椅子上，因为常年经受实验的折磨，一身的黑红的脓疮，头发也掉完了，脸上没一块好肉，只有两只眼睛血红的盯着来人，完全看不出当年的贵公子模样。
董鹤午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才打开门走进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什么事？”
秦牧歌看到董鹤午眼睛亮了起来。
秦牧歌嘴唇干裂出血，他生命快到了尽头，想在最后一刻求一个真相。
“绒霜还活着吗？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
董鹤午轻笑一声，“你不配。”
董鹤午从里面出来，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
董彧将送进来的饭菜推倒在地上，砸了一切手边能够得到的东西。听见塑料摔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他更加恼怒。
这阵子，他在床上度过的。
腺体发炎脱落带来的各种并发症让他痛不欲生。
他恨季林然。
他恨带给他种种耻辱和痛苦的所有人。
他随手拿起身边的黑色物体向门砸去，随着“咚”的一声响，按键触碰到了门，电视的屏幕亮了起来。
电视屏幕上出现一个烙印在他灵魂上的人——季林然。
这是白夙集团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季林然作为主要负责人上台，在媒体的长枪短炮之下，他宣布：“白夙集团已经研发出新型的副作用较小的强效抑制剂，目前这款强效抑制剂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不久将会和大家见面。”
董彧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电视机里的那个人吸引，董鹤午推开门进来他也没注意到。
董鹤午也注意到了电视里的播报内容。
那个强效抑制剂的功效真如季林然所言，那对他儿子来说是有用的。
但是现在开新闻发布会更像是钓他们的诱饵。
他知道董彧在想什么，他嘱咐道，“在这里待着，我会帮你处理这件事情。”
董彧不知听进去没有，直勾勾地盯着屏幕一声不吭。
之后几日，季林然一直在实验室。
他认真的记录着数据，嘱咐助手注意事项。
他的助手是个alpha，第一次见到这样认真且强大的omega，记录笔记的时候脸有些红。
“季研究员，我这里有几组数据不太对，你能帮我看看吗？”
季林然点头。
正当季林然打算接过平板的时候，头顶上的灯光开始闪烁起来。
紧接着，一声爆炸声响起。
季林然身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熟悉到令他觉得恐怖的人。
董彧胸膛贴在他的背上，搂住他的腰，用沙哑的来自地狱的语气说道，“林然，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会勾引人。你说我怎么忍心把你放在外面呢？”
助手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放开季研究员！”
董彧恶狠狠地盯着那个助手，助手被他盯着发毛，却没有退缩的意思。
董彧正要掏枪的时候，季林然压住了他的手。
“我跟你走，别伤人。”
***
季林然被董彧捆住四肢蒙住双眼，扔进了一辆车的后座。
紧接着，车子被启动，行驶了一阵后，速度开始变快。他意识到这应该是上了附近的高速，而离实验室最近的高速是绕城高速。
董彧今天似乎格外烦躁一些，他不停地变换车道，不停地在按喇叭。这一行为引起众怒，按喇叭的声音此起彼伏。
季林然察觉到此刻的董彧十分焦躁，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
他很快想到，这应该是董彧的腺体已经开始腐烂，得知董彧这段时间并不好过，他不禁生出一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董彧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拉入深渊里，这一次换他将董彧拉入深渊里，这很公平。
上次实验室大火之后，季林然无数个夜里被噩梦惊醒。他梦见董彧砍去他的四肢，将他装进花瓶里供人观赏。他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他无数的努力被人踩在脚底下。
这些梦境让他意识到只有杀了董彧，他才会有出路。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郊区废弃的烂尾楼群，被人道改造成了临时的据点。
董彧将车熄火，手开始不听使唤地颤抖，疼痛感再次袭来。他为了有体力支撑这场行动，服用了多颗强效抑制类药物还有镇痛类药物。
现在，药劲过了。
原本的疼痛加上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在驾驶座上抽搐起来。
后座的季林然听见了动静，缓缓开口道，“你的腺体需要尽快剥离了。”
董彧低声吼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