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渺开着季时澍的车出来的时候，正巧碰上顾知也一个人默默的走在路上。
北城已是秋末的季节，饶是晌午的太阳，也穿不透寒冷的空气，被剥去了盛装的树木，用枝丫在宣示着天气的温度。
“这里不好打车，我载你一程吧。”
矛盾在乔渺的内心纠缠，最终还是踩下了刹车，降下车窗主动开了口。
顾知也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坐在车前座里的两个人，在彷徨中上了车。
车子和乔政安的一样，都是再高端不过的车了，顾知也长这么大，这是第二次坐。
上次，还是那天乔政安邀请她参加晚会。
可刚刚，那辆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一切，似乎早在那晚就已经结束了。
乔渺从车内的后视镜望了她一眼，打破沉默，“你还好吧？”
顾知也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前面的人似乎看不到，低声开口，“还好。”
“我听说你从乔氏辞职了，是因为……也没关系，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乔渺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想法，只是纯粹的没话找话。
“我自己不想做了，”顾知也扭头看向窗外，强迫自己弯了弯嘴角，“是不是有点可惜？”
这话是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平心而论，通过一轮又一轮的面试进入乔氏并不容易，而被分配到了总裁办当一名小助理，同样需要极大的运气，至于后面发生的许多事，就更是意外了。
没有那样的命，偏偏得了那样的病。
顾知也忽然想到了网上的一句话，用在她的身上倒是很贴切，现实不是电视剧，王子爱上灰姑娘的故事只能是虚构。
“自己的选择，谈不上可不可惜，”乔渺说话的时候很温和，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知也仿佛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又道，“其实我没有生病。”
她故意给乔政安打电话，只是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顾知也想方设法的让他来了，却拦不住他走得那般坚决。
形同陌路，似乎本该就是他们的结局。
乔渺和林嘉颜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接话，因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渺，我真的很羡慕你，”这话是顾知也下车的时候说的，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想通了。
既然不可能，那就不如早些放弃。
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林嘉颜等车子重新启动后，这才终于开口，“瞧她这话说的，我想不管是谁，都会羡慕你吧？”
乔渺没有玩笑的意思，只道，“你觉得她和我哥……”
“什么？”
乔渺皱了皱眉，思考如何斟酌措辞，最后干脆作罢，“算了。”
“你刚为什么不自己直接问？”林嘉颜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是妇产科，但同样可以有一万种解释。
具体情况如何，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回头问我哥吧，”乔渺不忍心在人家伤口上撒盐，毕竟实在是不熟。
“政安哥会告诉你吗？”
乔渺：“……那我让季时澍问。”
林嘉颜默，“……”
到后来，乔渺到底是没能找到机会让季时澍做这事，因为乔渺做好造型，等来等去没等到季时澍，反而等到了沈蓁和肖蘅。
对于她们两个人时不时的约上一场，乔渺已经见怪不怪了。
反倒是沈蓁瞧见她，很是稀奇，“小保姆这是改上班地点了？”
乔渺激动的心灭了，“……”
“上个班天天请假，回头总不会还要我拿钱去赎你吧？”沈蓁打量了她一圈，又问道。
乔渺不想说话，“……妈，你要不喝口水？”
“行，小保姆你去帮我端来吧。”
乔渺：“……”
沈蓁一袭漳缎提花的刺绣旗袍，搭配着同色系的毛绒小坎肩，云鬓高挽，黛眉如画，精致的盘花扣与澳白珍珠相得益彰，衬得脖颈修长。
沉着从容的微笑，不紧不慢的小碎步，尽显优雅与高贵的气质。
好一个江南美人，也难怪肖蘅忍不住天天挂在嘴边无脑夸了。
乔渺折服于亲妈的美貌，听话的从旁边的店长手里接过水杯，不伦不类的福了福身，“夫人请喝茶。”
沈蓁横了她一眼，故意道，“没规矩。”
肖蘅在旁边跟着行礼，按着记忆中的模样，竟学得十分标准，“看我的，夫人请喝茶。”
“你好厉害，怎么学会的？”乔渺很佩服。
“熟能生巧，没办法，我做保姆做惯了的。”
肖蘅的回答透着几分心酸，随口道来的模样，更是看得沈蓁心疼不已。
乔渺：“……”
一侧头，恰好瞥见季时澍的车停在门口，赶紧朝他热情的挥手。
关键时候，还是自家男人比较靠谱。
季时澍似乎早就知道沈蓁过来，一进门就打招呼，“妈，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才刚到。”
沈蓁对这个女婿是左看右看都十分满意，挑不出任何毛病来，所以说话时，格外的和颜悦色。
“妈，你两副面孔，”乔渺不满意了，直接控诉。
沈蓁扬了扬唇角，被逗笑了，“我对你和你哥也是双标，你怎么不说？”
乔渺又被怼了，“……”
刚才是孤立无援，此时却是底气十足，自己说不过，干脆寻找援军。
“你不帮我吗？”
明目张胆了。
季时澍一改往日的冷漠，眼底多了几分宠溺，“想要我怎么帮？”
乔渺：“……”
她又没话说了。
要是别人大可怼回去，可是面对自己的妈妈，乔渺还是不大敢的。
沈蓁对于小两口的眉来眼去没错过分毫，见状满意的点头，递了台阶，“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不再等一等吗？”乔渺不愿意去太早，反正都是消磨时间。
沈蓁侧头看她，“等你这个小保姆收拾收拾再走吗？”
乔渺：“……”
她要抱着老公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