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找答案，其实很容易。
当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呈现在眼前时，乔渺只觉得连呼吸都感到痛苦，呆坐在原地，身体完全没办法动弹。
“当年欺负你的那几个孩子，早就搬到外地去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他们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听说是空降过来的，就连工资，听说都不是这边的学校发的。”
“这几家店平时都没什么生意，但开了好几年，在你走后也差不多都陆续搬走了。”
“……”
乔渺将手机锁了屏，没有再往下看，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许多被她忽视的记忆陡然间都清晰了起来。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
在江城的这些年，乔渺遇到了不少事，可是每次都是有善良的人主动帮助她，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她从来都没真的碰上麻烦。
即使是刚转校过来，作为插班生，因为性格不讨喜受到了大家的排挤，可很快老师就贴心的帮她融入集体，课前课后都在关心着她。
而那几个闹得厉害，当面嘲笑她没爸爸的孩子，也没过多久就转去了别的学校，自那之后再也没看到过。
原来，不是她以为的善良，而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刻意为之的结果。
楚门的世界，不过如此。
乔渺借口要去医院看沈爷爷，一大早就出了门，到了这会儿，她也不想回去。
找了条船，摇摇晃晃的飘着，乔渺放下桨，斜斜的倚靠在船舱边。
微风拂面，冬日里的风倒也不算凛冽，吹在身上，倒也舒服，看着粼粼波光的湖水，忽然萌生了念头。
如果她死在了这里，不知道季时澍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最后得到了也失去了，或许才会真的彻底报复到他。
只是她一生积德行善，从没想过这片湖会是最后的归宿。
乔渺有些不甘心。
拍了拍后脑勺，驱赶了本不该有的想法，大好的青春年华，绝不可能为了赌气而草草结束。
“乔渺……”站在岸边的肖蘅和林嘉颜在高声呼喊，边喊边朝着湖边跑。
乔渺将船靠岸，让她们上船，很是好奇，“肖蘅，你怎么来了？”
原本约定见面的人只有林嘉颜，地点也从沈宅换到了古桥边，只是没有想到一同过来的人还会有肖蘅。
“我过来找你们玩啊，”肖蘅故作轻松，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哦。”
乔渺自顾不暇，没有心思多问。
林嘉颜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这两人状态都不太好，关心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肖蘅叹了口气，“我瘦了八斤。”
“真的？”林嘉颜出乎意料，极其高兴，“多好啊。”
肖蘅下一句，“我要离婚了。”
“啊？”话题的跳跃，让林嘉颜目瞪口呆，不太理解，“为什么还要离婚啊？”
肖蘅苦笑，没有回答。
乔渺收回思绪，感慨起来，“你们结婚不到一年时间，我们结婚都快三年了。”
“你也要离婚？”肖蘅半开着玩笑。
乔渺耷拉着脑袋，浑身无力，“我没你那么果断。”
这算是否认了。
“甘心吗？”肖蘅的声音淡淡的，问她也是在问自己。
乔渺用力地甩了甩头，想要将脑海中的烦恼都甩出去，“不甘心，又如何？”
只要足够坚持，她肯定能够将婚离了，沈蓁和乔政安对她的亏欠，足够乔渺任性一回了。
可是，倘若真的离了，那她这三年又算什么？
“小白哥知道你来江城？”
肖蘅含糊应了声，“男人三分醉，骗你到流泪，当时就不该心软。”
林嘉颜听着她们模糊的对话，深深的为自己才刚刚开花的爱情感到担忧，小心呵护结出来的果子，说不定同样是苦的。
爱情呐。
——
季时澍忙了一天，中途无数次抽空打开手机的屏幕，结果都没有看到来自乔渺的任何消息。
反倒是在微博上，看到了妙妙是个琵琶精博主即将参与到郭导电影的技术指导的消息，评论里都是网友在表示期待。
看了眼时间，他还是没有将电话打过去，这个点，乔渺应该已经睡了。
——
乔渺难得保持清醒，和肖蘅两个人架着喝醉的林嘉颜，将她带到了门口，交到了裴承手里。
“你照顾好她，喝的估计有点多，”乔渺提醒。
裴承皱眉，“你们俩都没喝，她一个人喝什么？”
乔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肖蘅接了话，“三个女人一瓶酒，提起男人骂一宿，你不懂。”
“得，我不懂，”裴承搂着林嘉颜，又问，“你们怎么回去？”
“我有司机。”
乔渺挥挥手，表示不用担心。
“行，”裴承挠了挠后脑勺，有心想为自家两个兄弟说几句好话，可是奈何嘴笨，半天都没找到机会开口。
“你不走是想留下来一起喝？”
肖蘅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厌恶宋舒白，连带着和他相关的人都不喜欢。
裴承知道再不走得引火烧身，赶紧走，“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她们没有继续，本来就不想喝酒，心里的烦乱，从来都不是可以依靠酒精来麻痹的。
乔渺将肖蘅带回了沈宅，后者倾慕于沈蓁，更是对沈易尘和许寄慈两个人夸赞不已，短短的时间内就爷爷长奶奶短了。
“你知道我最羡慕你什么吗？”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肖蘅问道。
“什么？”
“羡慕你会投胎，”肖蘅由衷的感慨，“你有疼爱你的家人，他们对你是真好，发自内心的好。”
不像她，到现在都时常在夜晚独自舔舐来自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口，一辈子都得不到治愈。
乔渺怔了一瞬，“以前，我不觉得，可现在，我同意你的话。”
不管是当初沈蓁将她送来江城，还是后来让她嫁给季时澍，其实都是出自于无奈，在反复权衡之下为她做的最好的决定。
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
“所以，心情变好一点了吗？”肖蘅拍了拍肚子，故意道，“让我这个可怜的人来安慰你，你可不能再难过了。”
“好多了，”乔渺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我也可以安慰你，等展馆做起来，不论生意怎么样，我都给你开高薪。”
“那感情好，我的老破小房贷就指望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