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渺没有胃口，一碗粥吃了挺久，一勺勺的硬塞进了肚子里，以确保自己不会饿。
置顶的聊天框内还是没有回复，她有些疑惑，索性拨通了电话。
那头倒是接得很快。
“你在哪儿？”
季时澍站在窗边，敲了敲玻璃，“你转过头来。”
乔渺听见声响，偏过头来一看，立马乐了。
拿起围巾，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季时澍将她的围巾接过来，认真的帮忙系好，拉起她的手。
“沿路找过来的。”
乔渺在他的掌心汲取温暖，“你刚去哪儿了？”
“去看了医生。”
“嗯？”
乔渺想到昨晚，有点想歪了。
“我忘记带药了，找人拿了点药，”季时澍勾了勾嘴角，耐心解释了一句。
“哦。”
季时澍牵着她往回走，“想我了吗？”
“才没有。”
季时澍的笑意止不住，“我的渺渺全身只有嘴是硬的。”
其他地方都是软软的。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使得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喉咙有些发紧。
温柔乡里沉沦，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是想给你看这个，”乔渺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她上次找出来的平安符，往上扬了扬，“还记得吗？”
季时澍接过来看了眼，时间久远，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他细细的抚平褶皱，又将它重新放进她的手心。
嘱咐道，“不要弄丢了。”
“我知道啦。”
两个人路过沈爷爷家时，听见里面传出不小的动静，哭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已。
乔渺皱了皱眉，“我进去看看。”
季时澍跟在了她的后面，“我陪你。”
穿过院子，客厅里众人乱作一团，挤得内屋水泄不通。
乔渺着急进不去，被人推了一下，险些摔倒，还好后面的季时澍伸长手臂拉了她一把，直接圈进了怀里。
“渺渺，走吧。”
季时澍个子高，他越过人群看到了最里面，拉着她就想要离开。
乔渺看了眼他的神色，直觉不太对，顿时慌乱不已，“发生什么事了？”
季时澍拧了拧眉，“回去吧，明天再来。”
“为什么？”
乔渺隐隐有了猜测。
季时澍将人按在了怀里，半搂着带了出来，“渺渺，跟我回去。”
乔渺一动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发出声音来，“是真的？”
她想哭，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五官扭曲了，却仍旧没有一滴眼泪。
季时澍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回了家，把人放在了沙发上，这才半蹲在她面前，柔声安慰。
“渺渺，生死有命，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他知道沈爷爷的死，乔渺已经心有愧疚，如今相隔一天，沈奶奶接连去世，只会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渺渺，你想哭可以哭出来……”
乔渺木木的看着他，内心五味杂陈，过了许久，才缓缓滚出泪水来。
“阿淮哥哥他……”
她尚且如此难过，乔渺不敢想象沈应淮要如何面对。
季时澍压了压嘴角，没有接话。
每个人都得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做出了选择之后，任何后果也得自己来承担。
他不同情沈应淮，唯独可怜那两个老人的一片心。
许寄慈从外边进来，也是叹息声连连。
明明前不久还一块儿去体检，谈起自己家的孩子笑意不止，可是才过了这么点时间，一个两个的都离开了人世。
人活这一辈子，真的是顾虑太多了。
与乔渺担心的一样，沈应淮是真的完全没有办法面对接二连三的变故。
没有跪拜在灵堂，也没有出面筹备沈奶奶的丧事，而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凭谁来叫，也不肯出来。
周茉也特地从北城赶了过来，新电影上映在即，各种宣传日程已经排满了，完全挤不出空档来。
可是沈应淮的消息没人回，电话打不通，完全联系不上。
迫于无奈，她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一进沈家，了解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也再多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发生这种事，不管是谁都接受不了的。
周茉只能再次和导演请假，将最近的工作往后推，尽量的把时间留出来。
伤痛没法治愈，只有时间可以帮着淡忘。
她走到屋外，正巧迎面碰上了乔渺等人，心下一喜，可在触及对面男人冷漠的眼神时，周茉的话顿时堵在了嗓子眼。
“季总，季太太，”周茉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低声打了招呼。
乔渺看了她一眼，“他还在房间里？”
周茉点点头，“嗯，还没有出来。”
“我去看看。”
这话乔渺是对季时澍说的，也没等他同意，她就提步走进去了。
季时澍没动，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开口道，“你们公司除了沈应淮，还有哪些艺人？”
周茉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心思转了几转，还是顺着他的话回答道，“还有不少呢，比如说杨欢……”
她一连说了几个名气稍微大点的，可是都不见对方有什么反应，周茉不免变得忐忑起来。
他的脸色清冷，漆黑的双眸分辨不出任何的情绪，眼皮薄薄的往下压时，居高临下的给人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周茉不敢再说话了。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两个人寂静无言，逐渐弥漫出渗人的冰冷。
沉默了好一会儿，周茉才做足了心理准备，去迎接对方那寒冬冰屑般的眼神。
就在周茉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时，就见季时澍转身走了出去，她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短暂的几十秒，仍旧让她心有余悸。
季时澍站在门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相册里的那几张照片，眸光幽深似潭，过了良久，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江余，帮我查个人。”
——
乔渺站在门外，并没有敲门，而是微微倚靠在墙上，打量着周围的摆设。
等了一会儿，才平淡的开口，“沈应淮，他们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屋内仍旧没有动静，乔渺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时，乔政安送完万远姮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和沈易尘下棋，旁边还站着许寄慈和季时澍两个人。
乔渺在门口站着，没有进去。
反而是季时澍瞧见了她，朝她招了招手，“渺渺，过来。”
乔渺不擅长下棋，之前沈易尘特地教过她，可奈何她不是个坐得住的性子，所以即使有名师，最终也只学了个半桶水。
看了一会儿，她就没耐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