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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TXT > 古代言情 > 绛苏念 > 第83章

侧头看去,只见一女子正默立于不远处的小桥之上。

月光如银,只见她身穿一件藕荷色袄裙,披了件宝蓝披风,正望着这边。

只是到底远了些,并看不清相貌,不知是何人。

见桑洛看向这边,便于桥上向桑洛施了一礼。

桑洛便也向她一揖。

那女子转身下了小桥,自往回路走去,不一时,便消失了踪影。

桑洛仍自立于柳下水边,看那月色遍洒之时,水面银光跳跃如鱼。

忽闻得女子惊呼之声,桑洛只觉不妥,便向声音之处赶去。

远远已见一人正在拉扯刚才那个宝蓝披风的女子。

再走得近些,立刻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再看那人脸上尽是酒红之色,满脸醉相。

桑洛还未至近前,只见那女子手起两下,将那醉汉打翻在地。

月色下,桑洛已然看清,便是那日树下与那乞丐把脉的女子。

那醉汉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还待上来拉扯,那女子忙绕过他,往前疾步跑出。

“姑娘不必惊慌。”桑洛在后道。

说着将那醉汉手腕紧紧拿住,掌上发力,那人吃痛,大叫不止。

那女子见有人制住这人,亦停下脚步,回身走来。

桑洛放了手,那醉汉已然酒醒,忙仓皇往水边跑去。

女子上前来,对桑洛又深施了一礼,道:“多谢公子援手。”

“姑娘身手不凡,桑某多此一举罢了。”桑洛却笑道。

“只因常去山中采药,所以略习得一些微末之技罢了,让公子见笑了。”那女子亦笑道。

月色之下细细看她,更显得肌肤雪白、眉目清朗,微微笑容如春日之兰、见之忘俗。

“在下桑洛、字长离,可否请问姑娘芳名?”桑洛向她一揖道。

“原来是桑公子。我姓百里,名清漪。”女子仍微微笑道。

“清漪、不知是何字?”桑洛道。

“沧浪水自清、春风起涟漪。”清漪道。

“果然好名!”桑洛点头道。

“岂敢,桑公子谬赞了。”清漪笑道,“如今灯会已散,我该回去了,就此别过。”

“我亦要回转,可送姑娘一程。”桑洛道。

“有劳了。”清漪便也点点头。

桑洛走上前来,与她并肩往街市方向回转。

“桑公子不是本村人氏吧?”清漪道。

“你怎知晓?”桑洛道。

“落叶村并不大,多数都是相识之人,公子相貌、却未见过。”清漪笑道。

“我父亲是此间出身,多年在外,一年前方才回转。”桑洛点点头道。

“莫不是学里的桑先生?”清漪侧头看他道。

“百里姑娘怎会知晓?”桑洛道。

“落叶村向来无人授业,如今忽然有了先生,自然会有人传说。”清漪笑道,“多亏了桑先生,如今这些孩子们可学得些书了。”

“不过是教些识字启蒙之书,当不得什么。”桑洛亦笑道,“百里姑娘可曾学过吗?”

“此前落叶村并无人授业,哪里学来。”清漪摇摇头道。

桑洛心中自道奇怪,既不曾学过,怎会得那般琴艺。

“不过家母在世时,也曾教些书与我,是以还识得几个字。”清漪又道。

“令堂想是饱学之人了。”桑洛暗自点头。

“母亲确实会诗能文,我不过学得些皮毛罢了。”清漪点点头道。

“令堂可通音律吗?”桑洛又道。

“母亲擅抚琴,自小便要我学。”清漪亦点点头道,“不过姥姥并不喜欢我学琴。”

“为何不喜?”桑洛奇道。

“我亦不知。”清漪摇摇头道,“姥姥只常说学这些皆是无用,不如学些医药之事。”

“百里姑娘亦通医理了?”桑洛点点头道。

“略知一二罢了。”清漪道,“方才桑公子桥下所奏,不知是何曲名?”

“此曲名为《春水碧》。”桑洛道。

“曲名曲意皆甚相合。”清漪点点头道。

两人边说边行,不觉已来至清漪家院外,清漪便向桑洛道别:“多谢相送,我这便到家了。”

“如此,桑洛告辞。”桑洛道。

说罢与清漪一揖,清漪亦还以一礼,两相别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八章 落叶村护病制陶者 瑶夷山相伴采药人(上)

元宵节后,一切如常。

桑洛早间仍去学里教授,午后或在屋中读些书,或帮着父亲照护花草,夜间灯下院中,随性吹奏些新旧曲子。

有时晚间出来闲步,偶然走至村东,常能闻院内一老一少应答之声,倒不曾听她再抚过琴弦。

那院内梅花已然盛开,一树殷红如霞。

桑洛自家院中所种却是几株白梅,如今亦是如雪如云。

不久冰雪消融、暖风悄然而至,山间野外,远看时已是嫩绿一片,若走得近时,那方生之草不过得数寸,尚是新生黄绿模样。

春风既至,桑远不免将花苑整理一番,将那应时的如山茶、玫瑰、月季及兰草等复搬至苑中,将盆中杂草拔出,略施些肥力。

桑洛自然在旁相帮。

那几株白梅已然发出翠绿叶片,白绿相间,自又是另一番风致。

“新近得了些芍药的种子,你明日去袁伯处再买两个陶盆回来。”桑远道。

“明日午后便去。”桑洛便应道。

桑远点点头。

忽道:“你每日与我做这些事,自己不想去应试科考、谋个仕途吗?”

“你这苑中种得这么些,我不在时,怕你照护不来。”桑洛笑道。

“养花护草,不过是怡情自乐,科举仕途方为正道。”桑远摇摇头道。

桑洛微微沉吟,缓声道:“爹一生在衙门之中,可真愿我去吗?”

“男儿自当报国,况今边战无休,正是用人之际。”桑远叹道。

“他人攻我,自是贪念,我攻他人,又岂非不仁?国有存时,纷扰便不休。”桑洛道,“如今我只是一介草莽,不过求得片土安宁罢了。”

“你尚如此年轻,果然过得这乡野平淡的生活吗?”桑远沉吟道。

“爹你既过得,洛儿自当相陪。”桑洛笑道。

“你自己乐意便好。”桑远微微点了点头道。

次日午后,桑洛告了父亲,便去往村西袁伯处。

虽说已立了春,然而春寒料峭,瑟瑟侵人。

来至门前,只见院门未开,敲门时,亦无人应。

桑洛伸手轻轻试推了一下,院门便自行打开。

进得院来,只见院内散落些陶土、未制好的盆坯,心中自觉奇怪。

袁伯向来收拾整洁,不知今日为何这般零乱。

忽闻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像是袁伯之声。

便提了提声音,道:“袁伯在吗?桑洛来访。”

候了一时,不见回答,便自推门而入。

只见袁伯盖了床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脸色灰白,唇上亦无颜色。

桑洛见状,不由大惊,趋至床前,叫道:“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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