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瑨眼眸微醺,将姬瑶送到马车旁。
姬瑶还没玩够,两人拉拉扯扯,黏黏糊糊的。
徐德海见状,赶紧躲到一边去。
这几日,眼明心亮的徐德海早就看出了端倪,陛下和宣平侯怕是在外产生了一些私情。
他震惊之余,还有几分庆幸。
如此一来,宣平侯以后应该不会再为难陛下了……
皎月之下,姬瑶环着秦瑨的胳膊,隔着幕篱对他撒娇:“瑨郎,大明宫太过孤寂,你陪我睡,好不好……”
秦瑨被她撩拨的一阵心酥,面上却无甚异常:“这是长安,我一个外臣,怎么陪你?”
姬瑶不高兴地嘟起嘴,不说话了。
秦瑨轻抚她的手,催促道:“好了,快回去吧,晚些宫门要下钥了。”
“嗯……”
姬瑶声音沉闷,素白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鹅蛋脸。
秦瑨滞了滞,微微撩开遮面的纱罗,仅露出她丰泽的唇瓣,俯身贴了上去。
原本只是浅尝则止的哄她,谁知她却大胆的抱住他,蚕食越来越烈。
爱意轰然炸开,让人神魂颠倒。
此时此刻,秦瑨已顾不得是否还有旁人,将姬瑶压在马车篷壁上,狠狠亲了一阵。
这里头横竖牵扯了一些个人恩怨,姬瑶好不容易抽出空隙,唇瓣已有些红肿。
“瑨郎……”她娇声嗫嚅:“我想你……”
两人在陇右时的贴己话,秦瑨自然听得懂。
热油已烹他多日,当真让他体会到了“烈男怕缠女”这句老俗话。
他在混乱不堪的情绪中放下最后一丝克制,咬住姬瑶的耳尖,嗓音低沉暗哑,挟着几分破罐破摔:“上元节后,出来找我。”
“好……”
深沉的夜幕下,两人热切相拥,谁都没有发现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们。
惊诧过后,是一片冷戾。
*
这晚,姬瑶兴奋的没睡着,半夜起来亲自翻箱倒柜,找到了姑母送给她的及笄礼。
这是一件珍珠篼衣,设计很是巧妙,心前两处镂空,下有珍珠流苏一直垂到脚踝,巫山云雨时摇曳生辉,还会发出窸窣撩人的声响。
那时她还小,见到这件衣裳惊的脸红耳热,未免也太过孟浪。
如今她已知晓人事,拿出来再看,倒觉得别有一番风韵,男人肯定会喜欢……
姬瑶套在中衣外试了试,尺寸倒是合身。
这两年她长高一些,身量却几乎未变,除了前面那二两肉,在秦瑨的调弄下变得愈发丰腴。
也不知他看到这件衣裳,会是什么反应?
脸一定会红到脖子根吧?
然后再训她不害臊……
姬瑶低笑出声,开始期盼上元节快快过去。
不曾想第二天的时候,平静已久的朝廷再掀风浪。
快要下朝的时候,吏部侍郎吴玥进左迈一步,义正言辞道:“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今日政事繁多,早朝磨叽了一个多时辰。
姬瑶累的腰酸背痛,瞥向吴玥进时明显有些不耐烦,干巴巴吐出一个字:“准。”
“臣要参宣平侯秦瑨!”
话音落地,百官哗然。
御台之上,姬瑶登时愣住。
平时这些帮人参来参去,没少往御前丢折子。关于秦瑨的弹劾奏章她曾经也收到很多,之前少不了她的指使,可惜总是证据不充分,最后都不了了之。
如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庭参他一本……
秦瑨站在首排,转过头,眉眼冷冷地盯住吴玥进。
吴玥进似乎成竹在胸,豪不畏惧秦瑨的眼神,朗声道:“宣平侯秦瑨为官不端,理政懈怠,多次酒后上朝不说,身为朝廷命官却频繁出入画舫赌场,夜夜笙歌,当街狎妓荒/淫,有损我朝廷威严!还请陛下过目!”
说着,他将奏疏,劾状以及证词,悉数交给徐德海。
听到画舫,秦瑨便是事情原委了。
朝中盯着他的眼睛很多,这些时日,他跟姬瑶频繁私会,知道这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唯一的庆幸便是每次出去他都把姬瑶裹的严严实实,这次没有暴露她。
吴玥进。
这人竟敢监视他……
秦瑨攥紧宽袖,眉眼间乌云沉坠,如似山雨欲来。
龙椅上,姬瑶打开奏疏,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朱字,心一下子慌起来。
这事怪她。
是她让他授人以柄。
姬瑶悄悄抬起眼帘,心虚的看了一眼秦瑨。
张桃儿说过,他一向爱惜羽毛,如今被人在朝中以这种理由弹劾,定是气极了……
果不其然,秦瑨紧皱着眉峰,始终没有松开过。
宣政殿内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眼睛都在看着姬瑶,有人紧张,有人担忧,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世家官员皆知陛下和宣平侯一向不对付,虽然这段时日消停了一些,但从平叛封赏的力度来看,陛下对他依然心存芥蒂,一旦找到机会,还是会小题大做,加以严惩。
太傅江言侧目瞥着秦瑨,惋惜的摇摇头。
而英国公则是觉得大快人心。
这年轻人啊,总是气盛,泼天的富贵一来,接不住就会飘飘然。
一飘,便就要走下坡路了。
别看吴玥进平时哑巴一样,关键时刻倒是中用。他的指控虽不至于酿成大罪,可一旦成立,事必会影响秦瑨在朝中的威望。
如此甚好。
时间瞬息而过,英国公静静等着龙颜震怒,看秦瑨的好戏。
然而姬瑶翻完劾状以及证词,稍稍松了口气,语气十分平静:“吴侍郎,你有证据吗?”
吴玥正色道:“证据都成给陛下了,臣找到画舫上的人,逐一录的证词,还请陛下再细细一看。”
“只有证词,没有物证,不充分呀。”
姬瑶话落,世家官员皆是惊诧。
英国公更是不解,和江言面面相觑。
这么好的机会,陛下怎么不抓住?
前些时日秦瑨酒后上朝,还被纠察御史记录罚俸,人尽皆知,现在还讲什么充分不充分?
直接办他就行了啊……
原本举棋若定的吴玥进当即一懵,忽觉风向有些不对。
姬瑶回想着奏疏上那句“当街狎妓荒/淫”,不禁蹙起黛眉,问道:“吴侍郎,你指控宣平侯当街狎妓,我并没有找到证词,你是何出此言?”
吴玥进笃定道:“臣昨晚亲眼看到的!宣平侯带着一位女子从画舫出来,当街亲昵了许久,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定是娼妓。”
听到这翻荒唐的判断,秦瑨忿然扭头,瞪向吴玥进,眼刀若能杀人,怕是早将其千刀万剐了。
姬瑶亦被吴玥进的话气到,额角突突直跳。
还这个时辰出来的女子?
哪个时辰?
都还没宵禁呢!
寻常女子就不能出来闲逛了?什么狗屁谬论!
再开口时,姬瑶语气不佳,挟着浓浓的火气:“哦?吴侍郎亲眼所见,那你是跟踪宣平侯了?”
吴玥进慌忙摇头:“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