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放心，这几日我定会格外留心。”小石边说边松了口气，“还好几个孩子都送去了学院，不然若是有心地很辣之人，定然是会从孩子们身上入手。”
沈柒看了小石一眼，起身就走出亭子。
“我出去一趟，医馆事情你看着处理。”
“柒姐，你小心啊！”
沈柒摆摆手，算是回应了小石的叮嘱。
出了医馆，沈柒来到山明学院。
现下正是上课时间，沈柒为了不打扰学子们上课，便没有进去，只是向夫子叮嘱了几句，大抵的意思是除了她，旁人来带几个孩子都不要让他带走。
夫子以为孩子们第一次寄宿，沈柒身为人母放心不下，便连连应下保证，并未多问。
沈柒从山明学院离开，途径白鹿学院时发现行色匆匆的程耀祖。
自从那日大雨她将他送到客栈之后，便没有再见过他。
如今瞧着他越发的贼眉鼠眼，不知道又要去做什么坏事。
沈柒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周掌柜那边打听一下情况，至于程耀祖，她捏着他的命门，想必也不敢将坏事做到她的头上。
她往着程耀祖相反的方向走去。
来到药铺时，沈柒发现药铺的门上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地上面还有一些没有清理掉的纸钱。
“沈娘子？”
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沈柒顺声寻找，发现着药铺旁边的走廊上探出来一个人头。
是药铺里的伙计钱二。
“沈娘子，真的是你！”
钱二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柒，所以又是惊讶又是激动。
“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柒带着钱二来到一间酒楼的包厢中，就是为了避开糟乱的人群。
钱二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那人出事是他自己找死，跟我们家掌柜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柒倒了杯茶递过去，见钱二喝了情绪平复之后才开口，“事情经过你一五一十跟我讲清楚。”
钱二点头，“沈娘子，你的药是没有问题，不然我家掌柜的卖了那么多，早就出了事，又怎么会直到今时今日。”
沈柒笑笑，“你倒是个明白人，比某些人高强。”
钱二并不想知道这某些人是谁，他只想救回自家的掌柜。
“那人叫郑大，是个屠夫，因杀猪的时候误砍伤了自己的腿，疼痛难忍之下所以来到我们药铺前来求麻醉散。这药金贵，掌柜的一般都是供给京城，但又因郑大受伤后对家人非打即骂，其家人忍受不了，苦苦哀求掌柜，掌柜这才允了他们一点麻醉散。”
“可谁能想到，这个郑大尝到了麻醉散的好处，竟每日都要来买，这药本就金贵稀少，掌柜本想直接拒绝，没想到郑大竟然责骂其家人，并且扬言，如果他家人不能将麻醉散带回去，他就一日不让他们有安生日子过。”
钱二说到这又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我家掌柜心善，实在是经受不住他们这么磨，便答应留给他们一点，没想到祸事就这样产生了。那郑大嫌弃掌柜每日给的量太少，所以就一直收着，等到把几日的量都收在一起，一次性服下，这才导致他出了事。”
“沈娘子，我跟着掌柜卖麻醉散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是知道这种药有明确的剂量把控，郑大家人来买药时，掌柜的更是再三叮嘱，只恨这郑大不听，自己吃多了出了事，怎么还能赖到我们掌柜的身上。这世道，好人怎么就这么难生存下去……”
钱二低低哭泣着。
沈柒听明白了前因后果。
周掌柜的为人她是了解过的，不然也不会将麻醉散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来卖。
只是没有想到，周掌柜的善意之心竟会给他招来此等祸事。
“沈娘子。”
钱二突然跪下，沈柒伸手拉住他。
“你别这样，有话起来说。”
“沈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家掌柜。”钱二不肯，倔强跪着，“我家掌柜心底良善，不应该遭此一劫，眼下只有沈娘子出面才能洗刷我家掌柜的冤屈。”
“你先起来。”
沈柒见钱二一直不肯起，脸色一正，“我这人向来最烦别人威胁我，你若是不肯起，那我现在就回去，你家掌柜的事我也不会管。”
“我起我起。”
钱二被唬住，赶忙站了起来。
“沈娘子，你一定要救救我家掌柜，只要能救的了我家掌柜，你就是要我当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并不需要你这样，你这份忠心还是留给周掌柜。”
沈柒想了想，这件案子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主要的问题就是要证明郑大是自己吃多了麻醉散，跟周掌柜没有关系。
“药铺进出的药材每日可有记录？”
“有！”
钱二点头。
“掌柜的就是怕遇到事情说不清，所以每次出售药材都会详细地记录下来，精确到药量。”
“这般说来，麻醉散也有记录。”
“自然是有，麻醉散是精贵药材，每日进出都是由掌柜自己亲自记录。那日官府前来查抄的时候，也将这本记录一起带走了。”
“那官府可有说什么？”
钱二摇头，“因为是我家掌柜亲自记录，官府说算不得证据。要我去找新的证据，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上哪里去找新的证据，关于麻醉散的一切事宜都是我家掌柜自己弄的，我也没有插手过。“
沈柒觉得头疼，周掌柜将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很好，却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却因此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你容我想想，此事应该怎么去做。”
钱二识趣闭上嘴。
“官府既抄了药铺，那剩下的麻醉散是不是也抄走了？”
“是。”
沈柒点头，站起了身，“你先回去，这件事周掌柜若当真冤枉，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谢谢沈娘子，有沈娘子这话我就能安心许多，我家掌柜肯定是被冤枉的！”
钱二激动万分，分别时还在强调周申的清白。
沈柒回到医馆，取出她的记录册。
她与三位掌柜的买卖交易都会留有收据和记录，但这只能证明她卖给周申多少麻醉散，并不能证明周申卖给郑大多少剂量。